清晨的香港机场,安以诺独自拖着行李箱走出来。她特意选了最早的航班,没有让许砚辞送机——昨晚她说要自己处理家事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恢复平静,只说了一句“随时联系我”。
二哥安景和靠在接机口的栏杆上,看到她时挑了挑眉:“一个人?”
“不然呢?”安以诺把行李箱推给他,“砚辞留在上海处理些工作。”
安景和接过行李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吗?我还以为他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安以诺没接话,跟着他走向停车场。车窗外的香港街道熟悉又陌生,维多利亚港的阳光洒在密集的高楼玻璃幕墙上,折射出耀眼的光。
车子驶入浅水湾的安家老宅,绿树掩映下的白色建筑在晨光中静谧而庄严。安以诺走进客厅时,一眼就看见大伯安承志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表情轻松,哪里有半点“家里有事”的紧张。
“大伯。”安以诺放下手提包,环视一圈,“所以,到底什么事?”
安承志放下茶杯,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小七回来啦?坐,先喝杯茶。”
安景和已经倒了杯红茶递过来,安以诺接过,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别卖关子。”
“其实真没什么大事。”安承志清了清嗓子,语气轻松,“就是你爸妈玩得太开心了,昨天视频时说要在南美多待两个月。我呢,下周也要出发了——老同学组了个北极光摄影团,等了三年终于成行。”
安以诺眨眨眼:“所以?”
“所以,”安景和接过话头,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家里这摊子事,得有人看着。爸妈的基金会,大伯的电影公司,还有你那些哥哥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思来想去,小七你最合适。”
安以诺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安承志起身走到她身边,慈爱地拍拍她的肩,“你回香港的这些日子,先跟着景和熟悉熟悉安氏企业的运作。特别是家族艺术基金会那块,你不是一直在做设计吗?审美和资源都有,正好接手。”
“等——”安以诺放下茶杯,“我在上海刚安顿好,巴黎的工作室也还有业务要处理,而且——”
“而且许砚辞在上海?”安景和笑着打断她,“香港到上海,飞机两个多小时。现在视频会议这么方便,巴黎的工作室远程也能管理。小七,你不是一直说想平衡工作和生活吗?这就是机会。”
安以诺看着他们,忽然明白过来:“你们是故意的。”
安承志笑而不语,安景和则大方承认:“是,也不全是。基金会那边确实需要新鲜血液,而你,也确实该回来了。小七,家族从来没有要束缚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累了的时候,知道家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柚木地板上,空气中的微尘在光柱里缓缓浮动。
安以诺低下头,看着杯中晃动的红茶。她想起多年前那个提着行李箱偷偷离开香港的夜晚,想起这些年独自在异国他乡打拼的日夜,想起家人每次电话里小心翼翼不提让她回来的温柔。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
“当然。”安承志重新坐回沙发,“这几天你先休息,顺便去基金会转转。景和会带你。”
接下来的一周,安以诺的生活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每天早晨,她和安景和一起去中环的安氏集团大楼。基金会办公室在顶层,一整层的空间被设计成现代艺术馆的风格,落地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的全景。
“这是爸妈三十年前成立的,”安景和带她穿过展厅,墙上挂着基金会赞助过的艺术家作品,“最初只是支持本土年轻画家,后来慢慢扩展到舞蹈、戏剧、设计。去年开始,我们增设了青年设计师孵化计划。”
安以诺停在一组服装设计稿前——那是基金会去年赞助的中央圣马丁毕业生的作品,大胆的剪裁和色彩运用让她眼前一亮。
“这些设计后来被伦敦一家买手店看中,现在那个设计师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安景和站在她身旁,“小七,你知道基金会最缺的是什么吗?”
“什么?”
“一个有国际视野、懂设计、又了解市场的人。”安景和看着她,“而你,恰好是这三个条件的交集。”
安以诺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窗边,看着港口往来的船只。这个视角下的香港,和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不再是那个让她想逃离的“家”,而是一个充满可能性的地方。
下午,她去见了基金会的团队。负责项目的总监是个干练的中年女性,叫林薇,在基金会工作了十五年。
“安小姐,我们一直很期待您的加入。”林薇带她看正在筹备的秋季展览,“今年的主题是‘跨界’,我们计划联合上海、巴黎和东京的设计师,做一个巡回展。如果您能参与,巴黎那边的资源对接会顺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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