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辞怔住了。
“巴黎?”他喃喃重复。
“对,巴黎!”陈子谦继续说,“当年你怎么做的?她不理你,你就每天去她工作室报到,安静地陪着她工作,等她什么时候抬头看见你,什么时候需要你。你用了整整一年的耐心,才慢慢走近她。现在呢?就因为她在香港,因为她在忙事业,因为身边多了个发小助理,你就怂了?”
“那不一样。”许砚辞下意识反驳,“在巴黎的时候,她没有别人。现在……”
“现在她有了一个从小一起长大、了解她、能帮她处理工作的发小,所以你就觉得自己的位置被替代了?”陈子谦一针见血,“砚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许砚辞哑口无言。
陈子谦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听着,以诺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她一旦投入工作,就会忽略其他一切。这不是针对你,是她的性格。在巴黎是这样,在香港只会更严重——因为现在她背负的是整个家族企业的责任。”
“至于那个周启文,”陈子谦继续说,“如果他真的对以诺有意思,以他们两家的交情,早就没你什么事了。他能这么坦然地出现在你面前,恰恰说明他和以诺之间清清白白,就是兄妹、朋友、工作伙伴。”
许砚辞靠在床头,闭了闭眼。他知道陈子谦说得对,理智上都知道。但感情这种东西,从来不是光靠理智就能安抚的。
“所以你的建议是?”他问。
“去陪着她。”陈子谦毫不犹豫,“不用问她有没有时间,不用等她回复。你就直接去她办公室,像在巴黎一样。她忙,你就在旁边安静地待着。她需要帮忙,你就搭把手。她累了,你就递杯水。让她习惯你的存在,就像以前一样。”
“可这里是香港,不是巴黎。她现在是安总监,有正式的办公室,有团队……”
“那又怎样?”陈子谦打断他,“她再是安总监,也是安以诺。是那个会在画设计稿时咬笔头的安以诺,是那个累了就靠在沙发上睡着的安以诺,是那个喝咖啡一定要加奶不加糖的安以诺。”
许砚辞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砚辞,”陈子谦的声音变得郑重,“感情是需要经营的。不是确定了关系就可以放任不管。她往事业里冲,你可以选择站在原地等,也可以选择跟上去。但如果你一直等,而她一直往前跑——总有一天,你会看不见她的背影的。”
通话结束后,房间里一片寂静。许砚辞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香港的夜景一如既往地璀璨,中环的高楼灯火通明,其中有一盏,是属于安以诺办公室的。
他想起了巴黎的那些日子。清晨的阳光透过工作室的落地窗,她坐在画板前,他坐在沙发上。她不说话,他也不打扰。有时候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只有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偶尔咖啡杯轻碰桌面的声响。
那时候的陪伴,是安静的,是默契的,是让她在专注之余,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安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忘记了这种最简单的方式?
因为他想得到回应?因为他需要确认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因为他害怕被忽视、被遗忘?
许砚辞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在她需要的时候递过画笔,曾经在她睡着的时候为她盖过毯子,曾经在她迷茫的时候握住她的手。
现在,它们只是握着手机,等待一条可能永远不会来的回复。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打开手机,他开始搜索附近的超市和厨房用品店。他记得她喜欢喝某种牌子的矿泉水,记得她熬夜时需要的那种能量棒,记得她眼睛疲劳时用的眼药水。
然后他打开日程表——明天上午十点,展览的第一次全流程彩排,地点在香港会议中心。这是林薇前天发在朋友圈的信息,他无意中看到了。
他没有告诉安以诺他会去。
就像当年在巴黎,他没有问她能不能去工作室,只是每天准时出现在那里。
有些陪伴,不需要许可,只需要决心。
窗外的香港渐渐安静下来,但许砚辞的心,却前所未有地清晰。
这一次,他不会再站在原地等待。
他要走向她,用他最熟悉的方式,用她曾经接受过的方式。
缓慢地,安静地,坚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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