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老宅的书房,有种厚重的历史感。深色的实木书架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上面摆满了古籍、艺术画册和家族相簿。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波斯地毯上投下一道道明暗相间的光带。
许砚辞跟着安景和走进来时,心里有些忐忑。他知道这次谈话不寻常——安景和特意支开了安以诺,让她和莲姐去花园插花,还吩咐陈伯没有急事不要打扰。
“坐。”安景和指了指书桌对面的皮质沙发,自己走到酒柜前,拿出两个酒杯,“喝点?”
“下午喝酒?”许砚辞有些意外。
“有些事,喝了酒比较好说。”安景和倒了小半杯威士忌,递给他,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沉默着喝了口酒。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温热的灼烧感。
“砚辞,”安景和放下酒杯,看着他,“你和小七在一起,也两年多了。你对安家,了解多少?”
许砚辞想了想:“知道是香港的老钱家族,做地产起家,后来多元化发展。父母常年在外旅行,家里主要由您和大伯主持。以诺是最小的孩子,从小受宠。”
“就这些?”安景和挑眉。
“还有……”许砚辞犹豫了一下,“以诺的身体情况。以及,你们对她无微不至的保护。”
安景和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些是表面。今天我想告诉你的,是安家真正的秘密——为什么小七是唯一的继承人,为什么我们这样宠她,以及……这个家真正的构成。”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重的相簿,放在茶几上。翻开第一页,是一张有些年头的黑白照片——年轻的安父安母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笑得灿烂。
“这是我。”安景和指着照片上的小男孩,“三岁生日时拍的。但你可能不知道,我是领养的。”
许砚辞的酒杯停在半空。
“妈妈年轻时身体不好,医生说她很难再怀孕。”安景和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他们结婚五年没有孩子,就去福利院领养了我。那时候我两岁,刚失去父母。”
他又翻了一页。彩色照片上,安母挺着大肚子,安父搂着她,安景和站在旁边,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他们以为这辈子就我一个孩子了。可是领养我七年后,妈妈意外怀孕了——就是小七。”安景和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安母的肚子,“那时候妈妈已经三十五岁,算是高龄产妇。所有人都劝她谨慎考虑,但她坚持要生。她说,这是老天给安家真正的礼物。”
许砚辞的心脏轻轻抽了一下。他想起安以诺那双清澈的眼睛,想起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眉眼——那是被全家人用爱浇灌长大的模样。
“小七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安景和继续说,“就是你知道的那种病。但她很乖,很少哭闹,总是笑眯眯的。家里人都疼她疼到骨子里——不只是因为她是亲生的,更因为她那么小就要承受那么多。”
他翻到相簿的中间。一张彩色照片上,安以诺大概三四岁,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小男孩长得很好看,但眼神有些怯生生的。
“这是景轩。”安景和说,“小七三岁那年,在路边捡回来的。”
许砚辞的瞳孔微微放大。
“那天妈妈带小七去公园,她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蹲在垃圾桶旁边找吃的,就拉着妈妈的手非要带他回家。”安景和笑了,那笑容里有种温柔的怀念,“妈妈说送他去福利院,小七哭得撕心裂肺,说‘哥哥没有家,我们家大,让哥哥住’。最后没办法,爸妈去办了手续,正式收养了景轩。”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时候我十岁,景轩七岁,小七三岁。景轩来家里后,小七特别开心,整天‘小哥、小哥’地叫。景轩也很疼她,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她。”
许砚辞终于理清了这三人的年龄关系:安景和最大,比安景轩大三岁,比安以诺大七岁。而安景轩比安以诺大四岁。
“所以……”他缓缓开口,“二哥您是领养的,小哥也是领养的,只有以诺是亲生的?”
“对。”安景和点头,“但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亲生’和‘领养’的区别。爸妈对我们三个一视同仁,该有的教育、资源、爱,一样不少。只是……”
他看向许砚辞,眼神变得严肃:“安氏的继承权,从一开始就明确要交给小七。不是爸妈偏心,是我们兄弟俩主动放弃的。景轩对经商没兴趣,我虽然有商业头脑,但我知道,安氏需要一个有创造力、有国际视野、能让家族产业焕发新生的继承人。小七是最合适的人选。”
许砚辞沉默了。他想起安以诺在巴黎时装周的光芒,想起她策展时的专业和热情,想起她对美的敏锐和执着——确实,她有这样的能力。
“还有一件事,”安景和合上相簿,“关于景轩。你一直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吧?是不是以为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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