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薄纱窗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安以诺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像初生蝶翼般脆弱。然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野从模糊逐渐清晰,她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上熟悉的水晶吊灯轮廓,然后是守在床边的安景和那张写满担忧的脸。二哥的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眠。
“小七?”安景和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感觉怎么样?”
安以诺动了动嘴唇,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安景和立刻会意,端起温水杯,用吸管小心地喂她喝了几口。
温水润过喉咙,她终于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二……哥……”
“别说话,先休息。”安景和轻抚她的额头,体温已经降下来了,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安以诺的目光在房间里游移,最后定格在窗边那个沉默的身影上。许砚辞背对着床站着,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肩背挺得笔直,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僵硬和颓然。他甚至连转身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再看看二哥明显余怒未消的脸色,以及陈医生收拾药箱时投来的不赞同的目光,安以诺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她轻轻吸了口气,尝试动了动手指,然后抬起手,拉了拉安景和的衣袖。
“嗯?要什么?”安景和立刻俯身。
安以诺摇摇头,手指却指向窗边的方向,眼神坚持。
安景和眉头一皱:“小七,他……”
“砚辞……”她打断他,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清晰的意图,“过来。”
窗边的身影猛地一震。
安景和看着妹妹苍白的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神情,终究是叹了口气。他站起身,走到许砚辞身边,压低声音,语气依旧很硬:“她叫你。”
许砚辞这才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眶通红,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一夜之间竟显出几分沧桑。他看向床上那个虚弱的人儿,脚步沉重地挪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在床边跪下,视线与她齐平,却不敢触碰她,只是颤抖着声音:“小七……对不起……”
安以诺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那点气恼和委屈,奇异地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她了解许砚辞,知道他昨晚的失控并非本意,更多的是一种源自不安的占有。而此刻他的悔恨和恐惧,是如此真实而深刻。
她伸出依旧没什么力气的手,轻轻覆在他放在床沿的手背上。
冰凉的触感让许砚辞一颤,他下意识想握住,又怕伤到她,只能僵在那里。
“不怪你……”她看着他,声音轻得像羽毛,“是我……没来得及说……真的很累……”
这句话,比任何指责都更让许砚辞无地自容。他低下头,额头抵着两人交叠的手,肩膀微微抖动。
安景和看着这一幕,原本积蓄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般,倏地泄了。他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这丫头看着软和,实则认定的人和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此刻的维护,已经表明了态度。
他揉了揉眉心,对陈医生说:“陈叔,我们出去一下,让小七再休息会儿。”
陈医生点点头,提着药箱,意味深长地看了许砚辞一眼,跟着安景和出去了。
房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许砚辞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小七,我……”
“嘘。”安以诺轻轻摇头,“抱我一下。”
许砚辞小心翼翼地坐上床沿,极其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像捧着易碎的稀世珍宝。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汲取着她身上淡淡的、带着药水味的温暖气息,声音哽咽:“我再也不会了……我发誓……我差点以为……”
“我知道。”安以诺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砚辞,我没事了。”
过了一会儿,安景和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脸上的神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小七,再睡一会儿。陈医生说你需要绝对静养几天。”他走过来,看了看相拥的两人,对许砚辞说,“你,跟我出来。”
许砚辞身体一僵,看向安以诺。安以诺对他点点头,眼神温和。
别墅的书房里,安景和示意许砚辞坐下,自己则靠在书桌边,沉默了片刻。
“许砚辞,”他开口,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冰冷,但依旧严肃,“昨天你冲到我家,说要娶小七,是认真的,还是气头上的胡话?”
许砚辞立刻挺直背脊:“百分之百认真。二哥,我想娶她,从很久以前就想。”
“光想没用。”安景和直视他的眼睛,“我妹妹的身体情况,你比谁都清楚。她经不起折腾,更经不起情绪上的大风大浪和……身体上的不知节制。”他顿了顿,“如果你真的爱她,想和她共度余生,那就该给她一份坚实的安全感,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让她安心,也让你自己安心。”
许砚辞心脏狂跳起来,他隐隐明白了安景和的意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