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林正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他站起身,踱步到秦默身边,粗糙的手指猛地揪住秦默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冰冷的刀刃随即贴上那脆弱的颈动脉。“当年你老子顾长风,踩着我的尸骨往上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人,也有兄弟,也有家人?!”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积郁多年的怨毒,“顾家的金山银山,哪一座下面,不埋着无辜者的白骨?你跟我谈无辜?!”
“当年是你绑架了我母亲!胁迫我父亲!”苏晚星从顾晏辰身后探出头,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眼中燃着熊熊火焰,“是你毁了两个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颠倒黑白?!”
林正雄的目光转向她,那眼神阴鸷得如同沼泽里泛起的毒泡。“苏明远?”他撇了撇嘴,匕首的锋刃在秦默皮肤上轻轻压出一道白痕,“他?不过是一把还算好用的刀罢了。要怪,就怪他自己把软肋露得那么明显。不过……”他拖长了语调,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我还真得谢谢他这把刀,要不是他‘心甘情愿’地帮我递上那致命一击,我怎么看得到顾家大厦将倾、你们两家反目成仇这出好戏,看了这么多年?”
“你——!”顾晏辰额角青筋暴起,怒焰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猛地上前一步。
“站住!”林正雄厉喝,刀刃瞬间嵌入皮肤,一丝鲜红渗了出来,“再动一下,我就让这位忠心耿耿的秦助理,血溅当场!”
顾晏辰的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风暴肆虐,却只能死死压抑。
“想算账?行啊。”林正雄欣赏着顾晏辰的挣扎,语气重新变得慢悠悠,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当年,顾长风用了多少龌龊手段,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新源计划’?就因为他,我的公司破产,债主逼门,我老婆带着孩子跑了,我站在天台边上……那种绝望,顾大少爷,你锦衣玉食长大,懂吗?!”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眼神癫狂,“看着顾家摇摇欲坠,看着顾长风变成废人,看着苏明远替我顶罪入狱,看着你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互相撕咬……哈哈,那才是我活下来的乐趣!”
扭曲的快意弥漫在他脸上。苏晚星听着,愤怒之余,心底却蓦地生出一丝寒意。不对……林正雄对顾长风的恨意,太过浓烈,太过个人化,绝不仅仅是一个商业项目失败能解释的。那眼神里的疯狂,更像是一种……被彻底背叛、剥夺了一切的毁灭欲。
“新源计划是公开竞标,我父亲赢得堂堂正正!”顾晏辰咬牙反驳,他调查的卷宗里,白纸黑字记录着程序的合法,“是你自己决策接连失误,资金链断裂!与我父亲何干?!”
“堂堂正正?”林正雄像是被这个词刺痛,猛地怪笑起来,笑声在仓库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顾晏辰,你查到的,不过是冰山浮在水面上,被人精心擦拭过的那一角!水底下藏着什么肮脏的共生、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什么‘不得已’的私心……你知道个屁!苏明远为什么那么容易就‘答应’帮我?仅仅因为老婆被绑?你顾家……又凭什么清清白白?!”
顾晏辰的瞳孔骤然收缩。苏晚星的心脏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私心?顾家的秘密?这两个词像淬毒的针,瞬间刺破了他们自以为接近的“真相”。
“你什么意思?!”顾晏辰的声音绷紧了。
“我什么意思?”林正雄的笑容变得诡异而满足,像是终于抛出了诱饵的渔夫,“想知道?跪下来求我啊?或者……”他的目光恶意地在苏晚星脸上扫过,“看着你在意的人,一个个在你面前……”
他的话被陡然加剧的打斗声打断。外围的保镖似乎突破了防线,更多的人涌了进来,与林正雄的手下混战成一团。仓库瞬间变成了沸腾的修罗场。
林正雄眼神一狠,猛地将秦默往前一搡,自己则握紧匕首,如同出闸的疯兽,直扑顾晏辰!那架势,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拦住他!”顾晏辰低吼,忍着背伤剧痛,侧身迎击。匕首的寒光在昏暗中画出危险的弧线,林正雄招招狠辣致命,完全不顾自身防御。顾晏辰伤口迸裂,体力飞速流逝,动作渐渐迟滞,手臂、肩侧又添新伤,温热的血浸湿了衣衫,带来更刺骨的寒意和虚弱感。
苏晚星被保镖护在相对安全的角落,眼睁睁看着顾晏辰在刀光中踉跄、格挡、闪避,心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她徒劳地扫视着混乱的战场,祈求着奇迹,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死死钉在了林正雄因剧烈动作而敞开的领口——
那里,一枚样式古朴的金属徽章,从衬衫里滑出,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繁复的“林”字纹样,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冰冷而熟悉的光泽。
和她父亲木盒里那枚,一模一样!
苏晚星的大脑“嗡”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冰冷的战栗从脚底直窜头顶,几乎冻结了她的血液。父亲怎么会有和林正雄一样的徽章?!难道……他们早就相识?甚至……属于同一个不为人知的……组织?林正雄口中的“私心”、“共生”……难道并非全然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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