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晏辰的目光落在某一页角落一个反复涂画的符号上时,他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住了。
“这个符号……”他快速走到书桌前,将《平衡册》残卷在灯光下小心展开。泛黄的古老纸张上,那些神秘扭曲的纹路,与日记本角落的涂画,严丝合缝。
苏晚星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凑过去,指尖微微发颤地指向日记本上某个符号旁边,一行几乎淡到看不清的小字批注:“乾位,山巅之始……”
“我父亲……他研究过!他可能破译过一部分!”
希望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微弱却灼人。两人立刻投入近乎痴狂的对照工作。灯光下,古老的卷册与现代的日记并置,一个承载着千年的秘密,一个留下了解密的钥匙。苏晚星辨认着父亲熟悉的笔迹,顾晏辰则以其惊人的逻辑能力串联线索。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纸张的翻动声和偶尔压低的讨论声中悄然流逝。窗外的黑暗渐渐褪色,泛出鱼肚白。
当最后一组对应符号被圈出,那句断续的批注连成完整的句子时,书房里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苏晚星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
日记本的那一页,赫然写着:
【雪山之巅,藏天盟秘库。内有‘吞金’核心枢机。启之,可毁全局。】
吞金计划。
这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两人的意识里。
“原来……是为了这个。”顾晏辰的声音极轻,却带着千钧重量。他终于将所有碎片拼凑起来——谷使的步步紧逼,顾振霆的疯狂,那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取归元珠和《平衡册》的执念……一切都有了答案。归元珠是打开那扇禁忌之门的钥匙,《平衡册》是找到门所在的地图。而门后,藏着足以撬动世界天平的东西。
“吞金计划……到底是什么?”苏晚星的声音干涩,她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轰响,“为什么终止它,需要那个‘核心枢机’?”
顾晏辰走到窗边,晨曦给城市轮廓镀上冰冷的金边。“一个诞生于天盟鼎盛时期,却因其过于疯狂而被核心层封印的终极方案。”他背对着她,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简而言之,它是一个基于全球金融网络漏洞和资源垄断的‘自动收割系统’。一旦激活,全球财富会像被黑洞吸引,按照预设路径,源源不断汇入天盟控制的‘金库’。而那个核心枢机,是它的心脏,也是……唯一能让它彻底停跳的‘开关’。”
苏晚星倒抽一口凉气。掌控全球经济命脉?这是何等狂妄又恐怖的野心!难怪谷使要设下雪山之巅的赌局——他自己或许无法轻易找到或打开秘库,但他可以驱赶着掌握了“钥匙”和“地图”的猎物,去为他打开那扇门!
就在这时——
苏晚星颈间的吊坠,毫无征兆地发烫。
不是以往那种温和的能量流动,而是一种清晰的、有节奏的灼热,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她下意识地解开银链,将金属胶囊放在掌心打开。
归元珠静静地躺在里面,但它不再只是散发微光。一股稳定、纯粹、前所未有的莹白色光晕从珠体内部透出,如同呼吸般明暗交替。光晕越来越盛,渐渐脱离主体,在书房半空中投映出一片朦胧的、颤动的光影。
光影里,场景逐渐清晰——
那是顾家老宅的庭院,深秋,梧桐叶落了一地。年轻的顾晏辰,眉眼间还有未曾磨去的锐气和青涩,正站在庭院中央。他对面,是须发皆白、不怒自威的顾老爷子。两人之间隔着短短几步,空气却紧绷得像要断裂。
“……你这是自寻死路!”顾老爷子的声音透过光影传来,苍老却依旧铿锵,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与天盟为敌?你以为你是谁?顾家几代基业,不是你用来逞英雄的筹码!”
年轻的顾晏辰眼眶通红,下颚线绷得死紧,那倔强与此刻的顾晏辰如出一辙:“他们的‘吞金’是在吸全世界的血!爷爷,您教我的‘商道’,难道是教我怎么做一个更优雅的吸血鬼吗?!”
“你——!”顾老爷子猛地抬起手,手杖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却最终没有落下。他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孙子眼中不肯熄灭的火光,那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取代——是痛心,是无奈,或许还有一丝……骄傲?
良久,他收回手,重重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转过身,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回书房。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深色的紫檀木盒。木盒不大,却似乎重逾千斤。
他将木盒递到顾晏辰面前,声音沙哑疲惫:“拿着。离开这里。永远……别再回来。”他的目光深深看进孙子眼里,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力气,“记住我今天的话:从今往后,你走的每一步,都可能是悬崖。不要轻易相信眼睛看到的,更不要……轻易相信人心。”
影像在这里剧烈波动,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闪烁几下,倏然消散。归元珠的光晕迅速黯淡,恢复成安静的模样,只留下胶囊内壁一丝微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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