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流逝,眨眼间两个月便已过去。经过这漫长而又煎熬的六十多个日夜,夜阑(阴翳)那原本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的身躯终于逐渐恢复。如今他身上的伤势已然好了个七七八八,那些曾经深可见骨的伤口都已结疤脱落,只留下一道道浅淡的痕迹。
不仅如此,就连一直潜藏在体内、难以察觉和治愈的暗伤,也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极大程度的修复。然而,尽管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夜阑的面容依旧显得有些憔悴。此时的他,面色虽比之前红润了不少,但整个人却明显消瘦了下来。原本合身的衣物此刻穿在身上竟显得有些宽松,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似的。
岁幕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手中稳稳当当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走进了屋子。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伸出双手,动作娴熟地捏住夜阑那消瘦的下巴,轻轻一用力,就将其下巴卸了下来。
紧接着,岁幕拿起药碗,慢慢地倾斜,让那苦涩的药水顺着夜阑张开的嘴巴缓缓流入。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是让夜阑忍不住咳嗽起来,药水也随之溅出一些,呛得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尽管此时夜阑的眼眶中迅速涌起一层水汽,但只要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夜阑的眼神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那平静如水的眼眸深处,隐藏着一种深深的无奈和麻木。
岁幕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被眼前这个孩子的双眼吸引住了目光。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应该是明亮如星辰,清澈似湖水,眼波流转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的啊。就在那一刹那,岁幕不禁愣住了神,因为这双眼睛实在太像他已经逝去的母亲了。
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往昔与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那时,母亲也拥有这样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总是饱含着深深的爱意注视着自己,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温暖和关怀。然而如今,当他再次看到如此相似的双眸时,却是从自己儿子的眼中望来,但那里面竟然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平静无澜。
岁幕感到一阵心痛袭来,他无法接受这种巨大的反差。曾经熟悉且深爱的目光如今变得陌生而遥远,这让他无所适从。于是,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匆匆忙忙地逃离了这间屋子,甚至不敢再多停留片刻。
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张柔软大床上的夜阑,目光直直地凝视着那个迅速逃离此地、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背影。他那平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眸之中,此时此刻竟罕见地流露出了几分复杂难明的神色来。
这其中或许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之情在悄然涌动,仿佛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对方离去时那略显仓皇和无助的姿态,又或者是因为某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原因,总之这份不忍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多了一丝人情味。
就在岁幕刚刚转身离去之后,那扇紧闭的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子夜如同鬼魅一般悄然闪身而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氛,夜阑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眸紧闭,似乎对子夜的到来毫无察觉。
子夜望着眼前的这个自己的少主,无奈地叹息一声。他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挥,瞬间解开了夜阑身上那道封住他行动能力的大穴。随着穴道的解开,夜阑原本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他依然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要与子夜交流的意思。
见此情形,子夜也没什么反应,只见他动作轻柔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打开瓶盖后,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顿时飘散开来。他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药丸,然后将其送到夜阑的唇边,轻声说道:
“少主。这是解你体内封存内力的药。”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子夜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粗暴地卸掉夜阑的下巴强行灌药。
夜阑缓缓地睁开双眼,只觉得身体逐渐有了力量,四肢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无力。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自己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了。与此同时,子夜的话语传入了他的耳中。然而,夜阑并没有立刻按照子夜所说去做,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子夜感受到了夜阑的注视,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再次开口向夜阑解释道:
“是属下擅自作主之举,主子对此毫不知情。”
夜阑紧紧地盯着手中那粒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药丸,迟迟没有将其放入口中。他的眼睛,一瞬一瞬地望着面前跪着的子夜。
子夜则一脸从容,他单膝跪地,身姿挺拔如松。右手稳稳地举着那颗药丸,保持着将药送到夜阑嘴边的姿势。他的目光坚定而温和,静静地与夜阑对视着。
“少主莫要疑心属下,”
子夜缓缓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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