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的间隙,孩子们的第一批劳动成果就送来了。王老师领着十几个孩子,每人背着一小布袋麦秆,排着队来到编织仓库。
春草拿出那杆小秤,一袋一袋仔细称重。李小军的布袋最重——足足有两斤三两。春草翻开记录本,一笔一划地写:“李小军,二斤三两,积分四点六分。”
“四点六分?”小子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不是说一斤两分吗?”
“两斤就是四分,三两是零点六分,加起来就是四点六分呀。”春草耐心解释,“咱们的积分算到小数点后一位,这样才公平。”
小子恍然大悟,咧嘴笑了:“那我下次要捡三斤,挣六分!”
其他孩子也陆续称完了重量,最少的也捡了一斤多。春草按积分给孩子们发了“劳动券”——那是用硬纸片做的,上面写着积分数额,还盖着大队的红章。攒够十分,就能换铅笔、本子这些学习用品。
孩子们捧着劳动券,个个视若珍宝。有的小心翼翼地放进铅笔盒,有的用小手帕仔细包好。王老师站在一旁看着,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这样的劳动课,才真正有意义。”
下午,苏念棠在卫生所处理完几个感冒病人,便抬脚去了河边的湿地。湿地里的蒲草长势正好,可光靠孩子们捡的那些,远远不够用。她远远看见福山爷爷在河边放牛,便走过去请教:“老爷子,这蒲草要是成片收割,会不会影响明年生长啊?”
福山爷爷吧嗒着旱烟袋,吐出一口烟圈:“放心,不碍事。蒲草这东西,越割长得越旺。只要别连根拔,留着茬儿,明年开春照样能冒出新苗。”
“那太好了!”苏念棠眉眼一亮,“那咱们明天就组织人来收割,手提包的订单催得紧。”
“行。”福山爷爷点点头,“明天我带几个老伙计过来,这活儿我们熟门熟路。”
回到村里时,苏念棠正巧碰见陆劲洲从维修点出来,手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油污。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改造旧齿轮,准备给风车换上。
“改造得顺利吗?”苏念棠走上前问道。
“嗯,顺利。”陆劲洲一边洗手一边应道,“新齿轮已经匹配好了,明天就能换上。”
“对了,”苏念棠想起一事,连忙说道,“蒲草的事定下来了,福山爷爷说明天带老伙计们去收割。”
“好。”陆劲洲擦干手,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她,“给你的。”
苏念棠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润喉糖。她昨天忙着安排任务,话说得多了,嗓子有些沙哑,自己都没太放在心上,没想到他却注意到了。
“谢谢你。”苏念棠捏着润喉糖,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含着吧,能舒服点。”陆劲洲的声音低沉温和,“少说话,别累着嗓子。”
一句简单的关心,却让苏念棠的鼻尖微微发酸。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总在不经意间,把最细微的体贴都给了她。
傍晚下工的时候,磨坊门口的铃铛照常响起。只是今天,门口多了个新物件——李婶在墙上挂了个小木箱,箱子上工工整整写着“建议箱”三个大字。她笑着对大家说:“大伙儿有啥好想法、好建议,都可以写下来投进去。咱们集思广益,把副业搞得越来越好。”
妇女们都觉得新鲜,围着木箱看了半天。春草第一个写下纸条投了进去:“建议组织编织技术比赛,提升产品质量。”
王大娘也跟着投了一张:“建议扫盲班加教珠算,方便记账。”
就连铁柱家的李小军也凑热闹,踮着脚尖投了张歪歪扭扭的字条:“建议多编小兔子、小鸭子,我们都喜欢。”
苏念棠看着那个沉甸甸的建议箱,心里百感交集。不过半年的时间,大家已经从最初的被动干活,变成了如今的主动思考。这样的变化,来之不易。
晚上的扫盲班,课程内容更新了。王老师今晚教的是珠算,从最简单的加法口诀开始教起。王大娘学得最是认真,手里攥着个旧算盘,拨弄算珠的声音“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二加三等于五……”她一边拨珠一边念叨,“这东西可太实用了,以后我记账就方便多了!”
春草也跟着学,心里却惦记着另一件事:“王老师,能不能教我们画简单的图纸呀?我想把编织的新花样画出来,这样大伙儿一看就懂。”
“当然可以。”王老师笑着点头,“下周就开始教基本的绘图方法。”
下课后,苏念棠和王老师聊了几句。王老师说起今天的劳动课,满是赞许:“孩子们的积极性太高了。尤其是李小军那孩子,捡麦秆的时候特别认真,还主动帮同学辨认好坏呢。”
“孩子们都很单纯,”苏念棠轻声说道,“只要好好引导,将来都会是有用的力量。”
“是啊。”王老师感慨不已,“这样的教育,可比光啃书本实在多了。”
回到家时,夜色已经深了。苏念棠坐在灯下整理今天的生产记录,陆劲洲则在一旁画齿轮的改造图纸,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屋子里静悄悄的,却透着一股安稳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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