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子,只能认。
他利落地卸下弹匣检查弹药,金属部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洞里格外清晰。
转头看向吕东时,眼神里已没了刚才的松弛,
“你先回洞,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们,我去追。”
吕东急忙伸手拽住他的胳膊,
“不行!他们跑不远,保不齐就在附近设了埋伏,你一个人追过去就是羊入虎口!”
凌昆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沉得像淬了冰的铁,
“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将子弹上膛,“咔哒” 一声轻响,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又从敌人尸体旁捡了个备用弹夹别在腰间,声音压得很低,
“这些人对我们底细摸得太清楚,留着就是祸患,必须趁夜斩草除根。”
说着把缴获的手枪塞给吕东,
“你枪法应该可以吧,守好洞口。要是天亮我还没回来…… 就带着大家转移。”
不等吕东再劝,他的身影已融入浓稠的夜色,像一道淡烟掠向黑暗深处,只留下几片枯叶被踩碎的轻响,旋即被夜风吞没。
凌昆在墨色里疾行,夜视能力让他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两盏幽邃的灯。
路边的碎石、低矮的灌木丛都清晰可辨,连草叶上的露珠都看得真切,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絮上,几乎听不到声响。
他循着地上凌乱的脚印、被踩断的草茎,还有偶尔滴落的血珠,速度丝毫未减。
夜风卷着树枝 “沙沙” 作响,虫鸣在耳畔此起彼伏,可任何一点不属于自然的动静,都能瞬间绷紧他的神经。
他太清楚了,这场追击若失败,洞里的同伴们要面对的,只会是更疯狂的反扑。
行至一处陡坡时,他的脚步骤然顿住。
这时云层恰好移开,清冷的月光漫过坡面,几串新鲜的拖拽痕在泥地上蜿蜒,暗红的血迹混着湿泥,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一条被踩烂的赤练蛇。
凌昆瞳孔猛地一缩,俯身时手指捻起半块沾着灰布纤维的碎石 —— 纤维上还带着未干的血渍,黏在指尖温热而粘稠。
是带伤逃窜的。
他指节扣紧枪身,金属的冰冷渗入掌心,像一道镇定剂。
像壁虎般贴着崖壁缓缓下移,指尖抠住岩石的缝隙,感受着潮湿的苔藓在指腹划过。
耳廓捕捉到的动静比视线更早 —— 一声压抑的咳嗽,混着喉间涌上的腥甜气,被夜风撕成碎片,若有若无地飘上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凌昆屏住呼吸,循着那缕气息一点点挪近,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像节拍精准的鼓点。
脚边一块碎石突然滚落,“哗啦” 一声坠向谷底,他立刻钉在原地,像块融入崖壁的岩石。
屏住呼吸等了片刻,确认谷底动静未变,才又像壁虎般贴着崖壁挪步,每一步都踩在最稳妥的位置。
透过灌木丛的缝隙,三个黑影正蜷缩在巨石后。
其中一人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暗红的血渍已经浸透了大半衣襟,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在泥地里积成一小滩,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凌昆无声打开枪保险,“咔” 的一声轻响被夜风吞没。
贴着潮湿的地面匍匐前进,冰凉的泥土浸透裤腿,他浑不在意,双眼像鹰隼般死死盯着那三个黑影,连他们微微发抖的肩膀都看得一清二楚。
再靠近三米,就能凭精准的枪法将他们一举歼灭,彻底拔掉这颗隐患。
就在食指即将叩动扳机的瞬间,右侧灌木丛突然传来 “窸窸窣窣” 的响动。
那声音绝不是风吹草动 —— 是布料摩擦枝叶的声音,还带着刻意放轻的呼吸声。
凌昆几乎是本能地向左侧滚翻,动作快得像道残影。
子弹 “嗖” 地擦着头皮掠过,带着灼热的气流,“砰” 地击碎身后一块岩石,碎屑溅在他脖颈上,带着灼痛感。
硝烟漫起的刹那,他反手朝声源连开两枪,身影已如灵猫般滑入旁边的阴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暗处的敌人显然更熟悉地形,枪声落定后,周遭突然陷入死寂,连虫鸣都像是被掐断了,只剩下风穿过树林的呜咽。
凌昆背抵着一棵枯树,树干粗糙的树皮硌着后背,却让他更加清醒。
耳廓贴紧树干,在嘈杂的夜风里细细分辨,任何一丝震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突然,左侧斜坡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很轻,像雪花落在上面,但瞒不过他的耳朵。
他立刻压低身形,像头蓄势的豹,借着阴影掩护朝声源迂回包抄,枪口始终对准那片可能藏人的区域,手指在扳机上微微用力。
仗着夜视的先天优势,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 这些人今晚栽定了。
那些自以为躲得巧妙的埋伏者,殊不知一举一动都在他眼底无所遁形,连他们因紧张而绷紧的肌肉线条都看得分明。
凌昆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已然有了计较:枪声容易暴露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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