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瓶子的碎裂方式,有些奇怪。不像是失手摔落造成的撞击性碎裂,倒像是……被某种阴柔狠毒的内劲生生震开的?
他轻轻拿起一片碎片,指尖在断面细细摩挲,感受着那细微的颗粒感和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阴寒气息。这气息,与他所知慕家修炼的“寒月心经”似乎同源,却又更加驳杂、阴毒。
“很难?”慕清寒见他久久不语,清冷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瓶子对她意义重大,她寻遍了杭州城的能工巧匠,无人敢接,都说回天乏术。若非听说这烟雨巷有个古怪的年轻人,修补技艺神乎其技,她也不会抱着一线希望前来。
黄辰放下碎片,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能修。但需要时间,和特殊的材料。”
“需要什么,你尽管说。”慕清寒立刻道。
“材料我自会想办法。”黄辰摇了摇头,没有具体说明,“三日后的这个时辰,你来取。”
慕清寒沉默了一下,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绣花钱袋,放在锦盒旁边。“这是定金。修好之后,另有重谢。”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展现出世家小姐良好的教养和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黄辰看了一眼那钱袋,没有推辞,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好。”
慕清寒不再多言,转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朦胧的雨幕中,像是一朵飘然而过的青莲,不留一丝痕迹。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缕极淡的、如同雪后寒梅般的冷香,证明她曾来过。
黄辰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堆碎片上,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慕家大小姐,前朝官窑珍品,阴毒内劲造成的碎裂,母亲的忌辰……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他拿起一块较大的碎片,指尖无意识地沿着那“月下寒梅”的纹路描摹。忽然,他目光一凝,在梅花花蕊的位置,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与釉色融为一体的印记——那是一个古老的篆文,“慕”字。
这是慕家的标记?为何会出现在前朝官窑瓷器上?还是如此隐秘的位置?
他闭上眼,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虽然绝大部分力量被自我封印,但这锻体圆满的神识,在凡界已是超凡。他仔细感受着碎片上残留的一切信息——泥土的年份,釉料的老化程度,以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内劲……
“有意思……”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趟凡尘之旅,似乎比他预想的要“热闹”一些。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嚣张的呼喝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雨巷的宁静。
“妈的,这鬼天气!大哥,你看那边有个躲雨的摊子!”
“哟,还有个小白脸?喂,那小子,滚开,这地方爷爷们看上了!”
黄辰缓缓睁开眼,只见七八个穿着邋遢、手持棍棒、满脸凶悍之气的大汉,骂骂咧咧地朝着他的摊位走来。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敞开的衣襟露出浓密的胸毛,眼神凶狠,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戾气,竟有炼体三四重的样子,在这凡俗地界,已算是好手。他们显然是附近的地痞流氓,被雨困得心烦,想来抢这处避雨的屋檐。
黄辰皱了皱眉,不想多生事端,尤其是手边还有慕清寒留下的珍贵瓷瓶。他默默地将锦盒盖好,往身后挪了挪,试图减少存在感。
然而,他的退让却被对方当成了软弱。
“嘿,小子,聋了吗?让你滚开!”那刀疤脸狞笑着,一脚踢翻了摊位边上一个装着清水的木桶,脏水顿时溅了黄辰一身,将他本就单薄的衣衫彻底打湿。
冰冷的触感传来,黄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刀疤脸,眼神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凝聚。
“看什么看?不服气?”另一个瘦高个的地痞挥着手中的木棍,嚣张地指着黄辰的鼻子,“识相点,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再给爷爷们磕个头,就饶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睛却猛地瞪圆了,死死盯住了被黄辰护在身后的那个紫檀锦盒。虽然黄辰动作很快,但他还是瞥见了锦盒一角那华贵的材质和雕工。
“大哥!好东西!”瘦高个兴奋地叫道。
刀疤脸也看到了锦盒,眼中顿时闪过贪婪之色:“妈的,没想到还是个肥羊!小子,把那盒子交出来!”
说着,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直接就朝着锦盒抓来!带着风声,显然用了不小的力气。
黄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可以忍受辱骂,可以忍受欺凌,但这锦盒,是别人托付之物,关乎一个女儿家对亡母的念想,不容亵渎。
就在刀疤脸的手即将触碰到锦盒的瞬间,黄辰动了。
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右手如同鬼魅般探出,食指与中指并拢,快如闪电般在刀疤脸伸来的手腕内侧轻轻一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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