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流转,光怪陆离。
穿行于临时开辟的星路通道,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体验。周遭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无数被拉长、扭曲的色光流影,混杂着低沉的空间轰鸣与偶尔掠过的、足以撕裂寻常化神修士的虚空乱流。时间感变得模糊而粘稠,仿佛被无限拉长,又似在瞬息间跨越了难以计量的距离。
黄辰以自身本源之力撑开一个稳定的紫金色光罩,将慕清寒与岳山护在其中。光罩外,混乱的能量风暴冲击着屏障,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却始终无法侵入分毫。慕清寒冰眸紧闭,剑意内敛,全力运转心法,抵抗着穿越界域带来的强烈神魂眩晕与空间压迫感。岳山更是面色苍白,紧紧闭目,若非黄辰的力量庇护,以他初入元婴的修为,只怕早已被这狂暴的跨界压力碾成齑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数月。
前方通道尽头,那原本只是微光的星辰光点,骤然放大、明亮,最终化为一片铺天盖地的璀璨光辉!
“到了!”
黄辰低喝一声,光罩光芒大盛,猛地加速,如同离弦之箭,冲出了那旋转不休的通道出口!
“嗡——!!!”
就在脱离通道的刹那,一股完全不同于下界的、浩瀚、磅礴、复杂到极致的天地伟力,如同无形的汪洋大海,瞬间将三人吞没!
岳山闷哼一声,直接晕厥过去,身体软倒。即便是慕清寒,也骤然睁大眼睛,冰眸之中剑意狂涌,周身气息剧烈波动,身躯微晃,险些站立不稳。她感到仿佛有无数座无形大山压在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体内真元(剑元)的运转速度陡然慢了十倍不止,变得艰涩无比!更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世界本身的“厚重”与“威严”,直透神魂,让她心生渺小之感。
唯有黄辰,身形只是微微一滞,便稳稳立住。他眼中紫金色光芒流转,瞬间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环境巨变,并第一时间释放出更柔和的力量,托住昏迷的岳山,同时笼罩慕清寒,助她稳定气息。
他抬头,望向这片“初临”的天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空。
那并非纯粹的蔚蓝或深蓝,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不断变幻的瑰丽色泽。时而如晨曦初露的淡金与玫红交织,时而又转为深邃夜幕般的墨蓝,点缀着远比下界所见更加明亮、更加密集、仿佛触手可及的亿万星辰。更奇异的是,天穹之上,并非只有一轮大日,而是有三轮!一大两小,呈品字形排列,大的呈炽金色,散发灼热刚阳的气息;两个小的,一呈银白色,散发清冷月华般的光辉;一呈淡紫色,光芒柔和,带着某种滋养神魂的韵律。三轮天体交相辉映,洒下不同性质却奇妙交融的光辉,使得整个世界的光线层次异常丰富、迷离。
他们此刻所处,似乎是一座孤峰的顶端。脚下山石呈现暗沉的青灰色,质地致密无比,黄辰稍一感应,便发现这看似普通的石头,其硬度和蕴含的灵机,恐怕堪比下界一些稀有炼器材料。放眼望去,群山连绵,峰峦如聚,每一座山峰都巍峨高耸,动辄万丈,直插那变幻的天穹。山间云雾缭绕,但那云雾并非水汽,而是浓郁到几乎液化、呈现出七彩霞光的天地灵机所化!深吸一口气,无需刻意运转功法,那精纯无比、却又混杂着多种难以辨识高等能量的“灵气”(或许在此界应称为“元炁”或“道韵”),便自动涌入四肢百骸,让人通体舒泰,却又感到一丝“过载”的鼓胀感——这里的能量层次太高了!
植被也与下界截然不同。远山可见高达千丈、树冠如火云般的赤红巨木;近处岩缝中,生长着叶片如蓝玉雕刻、吞吐着星辉的奇异小草;甚至有一些藤蔓,本身如同活着的流光,蜿蜒攀附在山石上,散发出淡淡的法则涟漪。
“这里……便是万道界?”慕清寒终于勉强稳住了体内翻腾的剑元,冰眸之中难掩震撼。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条从小溪骤然跃入无边汪洋的鱼儿,虽然水域广阔无垠,资源无限,但水压、水质、水流规则都截然不同,需要重新适应、学习如何游动。
“不错。”黄辰声音平静,但眼中也带着一丝审视与感悟,“而且,我们降临的这片区域,元炁之浓郁,法则之活跃,在万道界中恐怕也非寻常之地。你感应到了吗?这里的天地法则,并非单一、稳固的,而是……层层叠叠,交织共存。”
慕清寒凝神细感。果然,除了最基本的五行、阴阳、时空等基础法则比下界稳固深邃无数倍外,她还隐隐感应到更多模糊、却真实存在的“法则痕迹”。比如,不远处那赤红巨木所在的山谷,隐隐弥漫着一种“燃烧”“升华”“涅盘”的法则意境;而侧面一处寒潭上空,则萦绕着“冻结”“寂灭”“归藏”的法则气息。甚至,在更高远的天空,在那三轮天体光芒交汇之处,她能模糊感应到“光”“热”“生命”“轮回”等更加宏大、更加本源的法则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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