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管道深处,那贪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粗重的呼吸和金属刮擦管壁的细微噪音。两个声音,一个鼻音浓重,一个破锣沙哑,正互相催促着向上摸来。
周琛屏息凝神,像一块嵌入管壁的锈铁。右手紧握“蜂鸣”,冰冷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左手反握工兵铲,铲刃微调角度,准备迎接第一波接触。
“妈的……这鬼地方真难爬……”鼻音男抱怨着,声音在狭窄管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少废话……肥羊肯定就在上面岔口……别让他溜了……”破锣嗓低声呵斥。
两个扭曲的影子被幽绿的应急灯光投射在管道拐角的壁上,拉得老长。先冒头的是一把焊接着锯齿的粗劣砍刀,接着是一个戴着破旧防尘面罩、眼神浑浊贪婪的脑袋。
就是现在!
周琛动了!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他根本没给第一个劫匪完全露头的机会,左手工兵铲带着恶风,自下而上猛地一撩!目标不是人,而是那截裸露在外的、锈迹斑斑的通风管道!
哐当!嗤——!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和撕裂声!工兵铲锋利的边缘狠狠砍在薄弱的管壁上,瞬间撕开一道大口子!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混合着铁锈、油污和不明粘稠物的黑褐色液体,如同压抑已久的脓疮被捅破,劈头盖脸地喷了刚探出半个身子的鼻音男满头满身!
“啊!我的眼睛!操!什么鬼东西!?”鼻音男猝不及防,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下意识地丢掉砍刀,双手胡乱地在脸上抹着。那粘稠恶心的液体糊住了他的面罩观察窗,更顺着缝隙渗入,刺痛了他的眼睛和皮肤!
几乎在同一时间,周琛右手“蜂鸣”嗡鸣声轻微响起,对准下方通道阴影处——那个破锣嗓大概的位置——直接扣动扳机!没有瞄准,纯靠感觉和声源定位!
咻——啪!
一声轻微的、如同石子投入烂泥的声响,接着是破锣嗓一声压抑的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周琛甚至没看清打中了哪里,但“蜂鸣”的瘫痪效果显然奏效了!
“老二!你怎么了?!妈的!”鼻音男听到同伴的动静,更加惊慌,一边拼命擦拭面罩,一边试图后退。
周琛岂会给他机会?他一步跨前,避开地上流淌的污秽,右脚一个精准的侧踹,狠狠蹬在鼻音男的胸口!
砰!
“呃!”鼻音男被踹得一口气没上来,踉跄着向后倒去,正好撞在试图挣扎爬起的破锣嗓身上。两人顿时滚作一团,沾满了恶臭的污物,在狭窄的管道里徒劳地挣扎咒骂。
周琛居高临下,工兵铲指向两人,“蜂鸣”也微微调整角度。他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肥羊’?嗯?谁派你们来的?‘净水会’?还是别的什么玩意?”
他的“顺风耳”全力运转,监听四周,确认是否还有第三个埋伏者。同时,简易屏蔽器仍在工作,应该能干扰低级的生命信号发射器——如果这两个蠢货有的话。
“咳…咳…没…没人派…”鼻音男被污物呛得咳嗽,面罩擦开一小块,露出惊恐的眼睛,“我们…我们就自己…看到你进去…想捞一票…”
破锣嗓躺在地上,身体还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显然“蜂鸣”的效果还没完全过去。
周琛皱眉。两个自作聪明的底层掠夺者?看来索菲亚这里的“隐秘”也只是相对而言。他快速搜了两人身,除了那把自己做的破烂砍刀和一把磨尖的螺丝刀,以及几块硬得能当砖头的辐射口粮,再无他物。穷得叮当响。
杀了?浪费能量,还脏手。而且血腥味可能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放了?后患无穷。他们见过自己的装扮,知道自己和索菲亚有联系。
周琛眼神闪烁,瞬间有了主意。他蹲下身,用工兵铲冰冷铲面拍了拍鼻音男的脸颊:“听着,废物。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他指了指下方更深、更黑暗的管道区域:“从那里滚。永远别再靠近‘齿轮’的地盘。如果让我,或者索菲亚的人再看到你们……”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模仿着某种电子合成音的嘶哑,“就把你们喂给‘清道夫’当润滑油。听懂了吗?”
“懂!懂了!谢谢大哥!谢谢大爷不杀之恩!”鼻音男如蒙大赦,挣扎着拉起还在抽搐的同伴,连滚带爬,几乎是屁滚尿流地钻进更深的黑暗里,连那把破砍刀都顾不上捡。
周琛站在原地,监听了几秒,确认那两个废物真的仓皇逃远了,这才稍稍放松。他看了看工兵铲上沾着的恶臭污物,嫌弃地在管壁上蹭了蹭。
‘小插曲……但提醒我了,得尽快离开。’ 他不再耽搁,迅速攀上来时那个“老鼠洞”小门,敏捷地钻了出去,重新回到那片被辐射尘笼罩的废墟地表。
外面天色依旧昏沉,辐射尘如同永恒的阴霾。但周琛的心情却截然不同。背包里沉甸甸的五枚高能电池,就是最大的安全感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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