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裂隙背后的破碎空间，像个精神错乱的艺术家随手泼洒的调色盘，混乱、诡异，且极度不友好。侦察橇如同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艰难地在各种物理规则互相打架的区域里蠕动。
“左转三十度！避开那片彩虹区域！能量读数乱得跟卡恩的工资条一样！”索菲亚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通讯器传来，夹杂着刺耳的杂音。
卡恩一边操控侦察橇险之又险地绕开那片散发着诱人光芒却能让金属瞬间脆化的彩虹雾，一边骂骂咧咧：“老子工资条清楚得很！就是数字少了点！”
雷克斯没理会他俩斗嘴，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破碎冰川和燃烧沙漠的诡异交界处，空间又是一阵扭曲，差点把橇身拧成麻花。
“这鬼地方……待久了非得精神病不可。”潜行者低声嘀咕，他的能力在这里大打折扣，那些流动的阴影让他感觉极其不适，仿佛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
一直闭目感应周围的冷面武修突然眉头紧锁：“不对。”
“什么不对？”雷克斯立刻追问。
“有东西……在跟着我们。”武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很模糊，像是一缕烟，但……确实存在。就在我们侧后方，那片不断崩塌又重组的光影里。”
所有人瞬间汗毛倒竖！在这种地方被跟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技术神甫的机械眼疯狂闪烁，扫描着武修指示的区域：“未检测到实体能量信号……生命迹象无……空间波动异常值低于阈值……逻辑判断：无威胁。”
“你的逻辑在这地方屁用没有！”卡恩吼道，“老子的直觉告诉我，那武修小子没说错！”
确实，一种难以言喻的、被窥视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悄然缠上了每个人。那不是明确的敌意，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好奇的……观察。
“清风子道长！”雷克斯联系后方，“能否进行更精密的感知？我们可能被不明存在跟踪了。”
驿站里，清风子面色凝重，他面前摊开了一张古旧的符纸，手指蘸着朱砂快速绘制着。“此地法则混乱，天机蒙蔽，寻常术法难窥其奥。待老夫布一小型‘圆光幻阵’，或可映照周遭虚实。”
他迅速画好符箓，口中念念有词，将符箓往身前的铜盆清水里一按！嗡！清水荡漾，泛起朦胧微光，里面开始模糊地显现出侦察橇周围的破碎景象。
景象扭曲晃动，极不稳定。但就在某一刻，在橇身侧后方一块不断变幻色彩的晶体碎片反射的余光里，清水倒影中，隐约捕捉到了一个极其淡薄的、人形的扭曲阴影！它如同水中的墨迹，一闪即逝，完美地融入了背景的环境波动中，若非特意寻找，根本无从察觉！
“有东西！”清风子低喝一声，“非生非死，似虚似实，与此地破碎法则融为一体，极擅隐匿！”
消息传回侦察橇，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妈的！真被盯上了！”卡恩感觉后背发凉，“是啥玩意儿？虚空幽灵？”
“未知生命形态……或者根本就不是生命？”索菲亚的声音也充满了困惑，“它的能量签名完全融入环境背景噪音，太诡异了。”
那被窥视的感觉越发清晰了。它不再满足于远远跟着，似乎开始靠近，甚至尝试着……接触？
侦察橇内，温度突然莫名降低了几度。技术神甫的机械臂上凝结出一层薄霜，屏幕上闪过一串乱码。潜行者猛地一颤，低声道：“它……刚才好像从我身边的阴影里穿过去了……冷……”
冷面武修骤然睁眼，掌心雷光爆闪，猛地拍向左侧空处！噼啪！电光闪过，似乎击中了什么无形之物，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叹息般的嘶响，那冰冷的窥视感瞬间远离了一些。
“它怕能量攻击！特别是阳刚属性的！”武修沉声道。
但没人感到轻松。一个看不见、摸不着、还能融入环境、似乎对能量攻击有所顾忌但并未受伤的跟踪者……这太被动了！
“不能让它一直跟着！”雷克斯咬牙，“得把它逼出来！或者赶走！”
“怎么逼？这地方规则都是乱的！”卡恩烦躁地说。
“用这个！”技术神甫突然开口，他的机械臂弹开一个舱盖，露出里面几颗圆滚滚的、看起来像是烟雾弹的东西，“高频广域脉冲震荡弹，非致命，但能剧烈干扰无序能量场和隐匿效果，或许能把它震出来！”
“扔！往外扔！全覆盖！”雷克斯下令。
技术神甫毫不犹豫地将几颗震荡弹从不同发射口弹射出去！
轰！轰！轰！
沉闷的爆炸声在破碎空间中回荡，无形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扩散开来！周围那些混乱的能量流和光影瞬间变得更加狂暴，侦察橇的护盾剧烈闪烁！
而在这一片混乱中，那个一直隐藏的身影，终于被短暂地、模糊地逼出了原形！
就在侦察橇右前方，一块扭曲的岩石后面，一个近乎透明、只有轮廓的瘦长人影猛地晃动了一下！它似乎对震荡波极其敏感，身体轮廓在现实中闪烁了零点几秒，那双应该是眼睛的位置，是两个深邃的、没有任何反光的黑点，冰冷地扫过侦察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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