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镇靠着那条新开辟的B界航线，着实过了几天好日子。仓库里堆着亮晶晶的聚能晶体，药柜里摆着灵气盎然的C界草药，连周琛走路都带风，见人就吹嘘他的“跨位面商业眼光”是多么独到。镇上的人们吃着比以前稍微稠一点的糊糊，听着周琛画下的大饼，也觉得这日子似乎真有那么点奔头了。
然而，好景总是不长，尤其是在末世。这点道理，铁锈镇的老人们都懂。
问题最先出在情报局。林薇和梅瑞克，一个精于数据核算，一个熟悉联邦套路，两人在核对近期从联邦网络交换来的技术资料和市场信息时，几乎同时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林薇指着数据板上几处标红的地方，“这份关于B界高安区能源网格的公开架构图，和我们实际侦察到的情况有细微出入。第三区的备用线路在这里标注是并联，但我们记录的能量流向显示更像是串联。”
梅瑞克沉着脸，调出另一份文件：“还有这个，联邦公布的‘安全异界生物图谱’，里面关于C界‘荧光蕈’的描述只有‘微弱致幻性，可食用’，但我们的人带回来的样本分析和部落交流得知，这东西如果处理不当，或者与某些金属残留物接触，其孢子会引发强烈的神经麻痹。”
类似的小问题还有好几处。不是关键信息完全错误，而是总在一些细节上存在微妙的缺失、错位或者模糊化。就像一幅拼图，大部分都是对的，但偏偏少了最关键的几块，或者有几块形状看着对，但颜色就是差那么一点。
“这不是偶然的数据错误。”梅瑞克下了判断，手指敲着桌面，“这是典型的‘信息漏斗’策略。联邦只放出他们想让我们知道的，或者认为无伤大雅的信息，而那些真正关键、可能让他们丧失技术或战略优势的核心数据，都被截留了。”
林薇补充道：“就像喂猪，只给吃泔水，不给吃精粮。看着是喂饱了，但长不出膘。”
周琛听到这个比喻时，正美滋滋地对着账本算这个月的“预期收益”，脸当场就垮了下来。“啥？拿我们当猪喂？！”他一把将账本拍在桌上，气得原地转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帮穿制服的没一个好东西！表面上跟我们合作，背地里还留着一手！玩阴的是吧？”
他叉着腰，在指挥中心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抢了食的土拨鼠。“双向加密！必须给他们上个套！不，是加把锁！”周琛当机立断，对着索菲亚和梅瑞克吼道，“从现在开始，所有跟联邦对接的数据通道，全部实施双向加密！他们想看我们的东西，也得脱层皮！不，是得交学费！”
索菲亚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现有的‘时间稳定场’协议本身就带有基础加密层，但看来联邦有更高明的破解或绕过手段。我建议，在协议底层增加一个量子密钥交换模块。利用量子态的不确定性生成随机密钥，每次通信临时协商，一次一密。理论上，只要他们无法突破量子物理规律，就无法窃听或篡改我们的核心数据流。”
“量子？听着就贵…”周琛下意识地捂了捂口袋，但一想到被人当猪耍，怒火又压倒了抠门，“搞！必须搞！需要什么材料？我去…我去想办法！”他说的“想办法”，通常意味着要去坑蒙拐骗…啊不，是去友好协商了。
“需要高纯度的硅基材、低温超导元件，还有…”索菲亚报出一串名词。
周琛听得头皮发麻，但依旧梗着脖子：“批了！老张！去库房翻箱倒柜！扳手！带你的人去废弃的通讯塔上拆！拆不到的就…就去找‘灯塔’‘借’！就说为了共同的信息安全事业！”
安排完技术对抗，周琛觉得还不够。“人手！咱们情报局的人手还是太少了！光靠林薇和梅瑞克，累死也盯不住所有数据流！”他眼珠子一转，又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第二天，铁锈镇那几个还算完好的公告栏和广播里，就出现了一份措辞极具周琛风格的“信息守护者”募兵令。
“告铁锈镇全体有志青年书！”广播里，周琛的声音通过那个破喇叭，带着滋滋的电流声传遍小镇，“你是否曾梦想成为暗夜中的守望者？是否曾渴望掌握信息的利剑，守护我们共同的家园？现在，机会来了！铁锈镇情报局，正式面向全镇招募‘信息守护者’！”
“不限性别！不限出身！只要你脑子活络，眼神好使，会认字算数，或者对摆弄那些嘀嘀响的机器有点兴趣，都可以来报名！待遇从优！包吃包住！表现突出者，每月额外奖励肉罐头一个！”
公告栏前围了一圈人，对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指指点点。
“信息守护者？听着挺玄乎，是干啥的？”
“估计就是整天看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图纸和数字吧？”
“肉罐头啊…一个月的额外奖励呢！”
“得了吧，周老板画的饼，你啥时候见着肉渣了？”
尽管吐槽不断，但在末世，一份“包吃包住”还有可能拿到“额外奖励”的工作，还是颇具吸引力的。很快，情报局那间临时办公室门口就排起了长队。有以前在旧时代干过会计的老头，有跟着索菲亚学过几天设备操作的半大小子，甚至还有几个自称“感知特别敏锐”的觉醒者跑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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