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视为“天方夜谭”的计划,成功了,而且成功得如此辉煌。
曾经被质疑为“赌徒”的李昊,成了万人敬仰的英雄。
而那些曾经和他巴顿一样,在黑暗中苦苦支撑、务实却“短视”的人呢?
庆功宴上那些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技术部的年轻人们围着“火花”,眼睛发亮地讨论着火髓能量的新应用;商会的代表们对着索菲亚,仿佛异界贸易是他们一手促成;镇议会的元老们拍着李昊的肩膀,称他为“城市的未来”。没有人提起当年能源配给缩减到百分之三十时,是谁在确保那百分之三十用在了刀刃上;没有人记得为了多生产一箱螺丝钉,需要跟多少部门扯皮,需要压下多少工人的怨气;更没有人会在乎,像哈默那样倒下的老工人,到底有多少。
仿佛那段在匮乏中挣扎、靠着一分一毫的算计和无数人的血汗才勉强维持不坠的沉重历史,在无尽能源的光芒下,轻飘飘地就被抹去了,变成了无关紧要的、甚至有些“落后”的过往。
吴先生说的没错,这是一种“失衡”,一种“撕裂”。新旧力量交替时,往往伴随着对过去价值的全盘否定或刻意遗忘。
巴顿感到一种深刻的不公,像冰冷的铁水,灌进他的血管里。他和他所代表的那种在极端困境下求生的智慧、那种对传统工业体系深入骨髓的理解和掌控、那种用最低成本榨取最大效能的“土办法”,在“异界方案”的巨大成功面前,似乎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上不了台面的、应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旧时代糟粕”。
他坚守的,被认为是“短视”。
他付出的,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甚至“效率低下”。
他保护的(那些老旧的机器和工人),被认为是“需要被升级换代的对象”。
这种对比,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割锯着他早已伤痕累累的自尊和信念。如果说之前只是感到被冷落,那么此刻,在旧日伤痛的映衬下,这种被否定、被轻视的感觉,变得无比尖锐和疼痛。
他不甘!
凭什么那些拿着天方夜谭去豪赌的人,赌赢了就获得一切荣耀?凭什么他们这些在赌局外苦苦支撑局面、确保赌桌不散的人,最后连一句像样的感谢都得不到,反而要担心自己的位置不保?
桌子上的那张金属卡片,在昏黄的灯光下,似乎散发出了更加幽暗的光泽。它代表着一个出口,一个可能不再被忽视、不再被否定的未来。黑钢镇许诺的“重视”和“地位”,像一剂强效止痛药,诱惑着他去涂抹心口这道新旧交替留下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巴顿缓缓站直身体,因为久靠而僵硬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他走到桌边,低下头,看着那张卡片。冰冷的金属表面,映出他自己扭曲而疲惫的脸。
他伸出手指,指尖在距离卡片毫厘之处停住,微微颤抖。
旧伤未愈,新痛又生。而解药,就摆在眼前,却带着致命的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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