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事业?”巴顿嘶哑地问,他已经预感到不妙。
“铁锈镇最大的宝藏,不是那些发光的石头。”吴先生凑近了一些,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是通往那个石头世界的‘门’。位面通道技术,李昊他们来去自如的钥匙。”
巴顿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吴先生:“你们疯了?!那是铁锈镇最高机密!是李昊团队的命根子!我怎么可能接触得到?!”
“您当然接触不到核心。”吴先生理所当然地说,“但您的位置,能接触到许多外围的东西。通道维护需要特种材料吧?能量稳定装置需要定期检修吧?穿越舱的起降平台,以及与之配套的能源供应、后勤保障体系……这些,都在您的职责范围内,或者至少,您有合理的借口去了解和接触。”
他顿了顿,继续抛出诱饵,或者说,枷锁:“我们不需要您立刻把蓝图偷出来。那不可能。我们需要的是信息:通道运行的大致周期、能量补充的规律、外围防御的薄弱点、相关人员的活动规律……任何看似零碎,但拼凑起来能帮助我们‘理解’那道门的信息。当然,如果您有机会,接触到一些更实质的东西,比如某种关键部件的设计参数,或者能量稳定剂的配方……那就更好了。”
“这是背叛!是……是战争行为!”巴顿低吼道,尽管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
“战争?”吴先生嗤笑一声,“主管,铁锈镇和黑钢镇之间,和平过吗?资源争夺,技术封锁,明争暗斗,哪一天停过?只不过以前大家都没找到打破平衡的砝码。现在,铁锈镇找到了异界的矿,还想独吞?尤金领主只是想让这场竞争,回到一个更公平的起跑线上。而您,将是帮助我们实现公平的关键人物。”
他拍了拍巴顿僵硬的肩膀,语气放缓,却更加不容拒绝:“想想吧,主管。当黑钢镇也掌握了穿梭位面的能力,我们将不再受制于人。两个工业重镇真正的‘强强联合’才会成为可能。届时,您就不是一个可能被随时抛弃的旧时代主管,而是新联盟的奠基元老之一!权力,地位,资源,甚至……安全。您现在在铁锈镇,有安全感吗?李昊已经怀疑您了吧?下一次,还会是生产线故障这么简单吗?”
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巴顿最恐惧的神经上。是的,他没有安全感。李昊的怀疑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黑钢镇握着他的把柄,随时可以毁了他。而对方许诺的“元老”地位,虽然遥远,却是黑暗中唯一能看到的一线光亮——尽管那光亮可能来自地狱之火。
“我……我需要时间。”巴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扯。
“您当然有时间。”吴先生满意地点点头,又恢复了那副平淡无奇的样子,“但我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这是新的联系方式,更安全。下次‘交货’的时候,希望不仅仅是些产能数据和物流情报了。尤金领主期待着您带来关于‘门’的消息。”
他又留下一张新的金属卡片,比上次那张更小,更不起眼。
“记住,主管,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您出事,我们虽然会损失一个宝贵的合作伙伴,但您……会失去一切。”吴先生最后留下这句冰冷的话,再次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泵房。
巴顿一个人在昏暗、布满灰尘的泵房里站了很久,直到双腿麻木。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张新的卡片,又抬头看了看高窗外铁锈镇那永远灰蒙蒙的天空。
生产线故障的齿轮崩裂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而黑钢镇谋士的要挟,则像一副更沉重、更冰冷的镣铐,牢牢锁住了他的手脚和未来。
合作变成了要挟,技术共享的蓝图变成了窃取位面通道技术的指令。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在铁锈镇被李昊查个底掉,身败名裂;要么沿着黑钢镇指出的这条黑暗之路走下去,或许还有一线渺茫的生机,以及……那诱人却危险的“元老”许诺。
暗处的眼睛已经将他牢牢锁定,而他,似乎也只能在越来越深的黑暗中,摸索前行。泵房外,铁锈镇的工厂依旧在轰鸣,为了一个他可能再也无法共享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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