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咳嗽了一声,示意赵强注意分寸。
赵强收敛了点笑容,挠了挠头,也压低声音,斟酌着词句:“这个嘛……你姐和林哥……嗯,怎么说呢,关系是挺特别的。在咱们归墟里,能把后背完全交给对方的队友,那就是过命的交情,比亲兄弟还亲。你姐和林哥,那是并肩作战、生死与共过来的,默契没得说。”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林砚的方向,声音更低了:“至于结婚……嘿嘿,那倒不至于。归墟这地方,今天不知道明天死活,谁有心思琢磨那个?不过嘛……”他挤了挤眼睛,“你姐对林哥,那确实是跟对别人不一样。林哥对你姐……咳,反正他俩在一块儿,有时候是挺有意思的。”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没肯定也没否定,但话里话外那种“你懂得”的暧昧意味,让苏清玥的小心脏跳得更快了。
李锐看不下去了,推了赵强一把,对苏清玥温和但认真地说:“清玥,别听你强哥瞎说。苏姐和林哥是可靠的战友,是最佳的搭档。在归墟,感情是很奢侈也很危险的东西。他们之间的信任和默契,是无数次生死考验磨砺出来的,非常珍贵。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适应这里,学会保护自己。”
他这话说得更客观,也更有道理。苏清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的慌乱和羞涩稍微平复了一些,但那个“他们关系特别”的念头却更深了。
“我……我知道了,李锐哥。”她小声说,又看了一眼姐姐和林医生的方向,心里默默想着:就算不是那种关系,有这么可靠的伙伴,姐姐也一定很开心吧。
“行了行了,快回去躺着,别冻着。”赵强催促道。
苏清玥“嗯”了一声,乖乖回到床上,重新躺下,盖好毯子。脑子里依旧乱糟糟的,但比刚才平静了些许。她侧身看着姐姐安静的睡颜,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努力变强,不能总是拖姐姐和林医生的后腿。
窗外,风声似乎更紧了。远处那若有若无的敲打裁剪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夜,在压抑的静谧中,缓缓流淌。
后半夜,林砚和李锐换班。
李锐靠墙假寐,林砚则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目光沉静地望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枚冰冷的银簪,脑海中梳理着进入副本以来的所有信息。
任务看似在按部就班地推进,收集物品,送到指定地点,由“看不见的东西”布置婚房。但疑点太多了。
首先是那个诡异的墟市。那里的一切都透着强烈的扭曲和恶意,“货币”是血与执念,摊主们对“新娘”的信物(桃木梳)表现出极大的畏惧,但又对更核心的物品(喜烛、漆料)提出近乎苛刻的额外要求,尤其是针对苏清玥。为什么是苏清玥?仅仅是因为她是新人,“生气”纯净?还是有更深层的原因?
其次是绣楼。那佝偻身影对喜烛的重视远超其他物品,对漆料陶瓮的态度也意味深长。婚房到底在哪里?是在绣楼内部,还是别处?为什么需要漆料?是漆什么东西?棺材?还是别的?
然后是宅院本身。白天“活”过来的“下人”,夜晚销声匿迹。周管家神出鬼没,言语间总带着暗示和审视。这座周府,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那位“大小姐”,也就是“新娘”,又是因何而死,怨气如此深重?
还有蝰蛇和芸熙那异常的、持续近两小时的“动静”。那真的只是单纯的纵欲吗?还是某种……仪式?或者被这宅院影响了心智?
以及……苏清玥对【渡厄】的反应。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竟然能引动【渡厄】的共鸣,甚至发挥出净化效果?这绝不寻常。苏清阮对此似乎并不特别惊讶,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线索纷乱如麻,缺少一根能将其串联起来的主线。
林砚的目光落在一旁墙角那冰冷的漆料陶瓮上。老漆头说,这漆料是“上好的棺木漆料”。清单上还有“金丝楠木牌位”。这明显是为“新郎”准备的。而他,就是那个被选中的“新郎”。
冥婚……通常是为了安抚早夭的未婚男女,或者为家族结阴亲。周府大小姐的冥婚,对象是谁?如果原本没有新郎,那么他这个被强行拉来、完成部分仪式(梳头插簪)的“夫君”,很可能就是用来“配”给那位大小姐的“祭品”。
任务要求“化解新娘女鬼的怨气”。如果他是祭品,那么“化解”的方式,很可能就是完成这场冥婚,用他的“牺牲”来平息她的怨念?但这明显不符合归墟任务的通常逻辑——不会设置绝对无解的死局。
一定还有别的出路。关键可能就在“清漪意”这三个字上。“莫负清漪意”,不能辜负“清漪”的意愿。“清漪”很可能就是那位大小姐的名字。她的意愿是什么?仅仅是一场风光的冥婚?还是……有别的诉求?
或许,这场冥婚本身,就不是她想要的?她的怨气,恰恰来源于这场被强加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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