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如血,泼洒在湾仔湿漉漉的街道上。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香水味、酒精味,此刻又掺入了一股越来越浓的铁锈腥气。
远处兰桂坊的电子乐隐约传来,却像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模糊而失真。
甘尚武站在最前方,握着开山刀的手指关节泛白。
他死死盯着五十米外那家酒吧的霓虹招牌,招牌下,隐约可见几个身影——是东英社的人,正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朝这边张望,挑衅意味十足。
“操他妈的……”甘尚武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还在等什么?”
话音未落,对面酒吧门口,一道亮银色的身影晃了出来。
雷霆。
他穿着一身扎眼的银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嘴角挂着那标志性的、狂妄到令人作呕的笑容。
他身边,山下诗织穿着一袭吊带裙,妆容精致,但脸色苍白,眼神飘忽,像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被他搂着腰。
“洪兴的兄弟们!这么急着来给我拜年啊?”雷霆扬声喊道,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传得很远,带着明显的戏谑,“带这么多人来,是想看我直播喝酒,还是想跟我女人合影啊?”
“我操你妈!”甘尚武怒吼一声,再也按捺不住,提刀就要往前冲。
“阿武!”梁家仁一把按住他肩膀,力道很大,“别冲动!他在激你!”
“仁哥!”甘尚武猛地甩开他的手,双目赤红,“你别拦我!今天谁拦我,我跟谁翻脸!”
梁家仁看着他那几乎要滴出血的眼睛,心中长叹一声,知道再劝无用。
仇恨已经烧穿了这年轻人的理智。他咬了咬牙,举起手中的钢管,沉声喝道:“兄弟们!为志高报仇!给我冲!”
“杀——!!!”
压抑到极致的怒吼瞬间爆发,如同决堤的洪水。洪兴数十人如同黑色的浪潮,挥舞着刀棍,朝着酒吧门口那区区几人猛扑过去!脚步声、怒吼声、金属碰撞声汇成一片,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雷霆看着汹涌而来的人群,脸上笑容更盛,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愉悦。他搂着山下诗织,不慌不忙地后退两步,退入了酒吧的门内阴影中。
就在洪兴的先头人马冲到距离酒吧门口不足二十米时——
“哗啦!”“轰!”
街道两侧,原本看似紧闭的卷闸门、废弃的店铺门窗,突然同时被从内向外撞开、踢碎!黑影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出!
左侧,戴军堡阴沉着脸,手持加厚砍刀,身后跟着二十余名东英精锐
陈俊贤脸上烫伤未愈的红痕在霓虹下更显狰狞,戴着金属拳套。
座王太赤裸上身,肌肉虬结,狭长武士刀已然出鞘半尺,寒光逼人。
右侧,和兴和的单眼昌带着二十多名剽悍拳手沉默现身,指虎、短棍在手,气势凝练。长乐的老明、和记的猪耳、中兴的老周,也各自带着十几二十名好手,堵住了退路和侧翼。
更远处,洛威把玩着锯齿匕首,脸上挂着神经质的笑,带着另一批东英仔,如同毒蛇般游弋在战场边缘。
而雷霆和山下诗织,早已退到了酒吧深处,透过玻璃窗,冷眼旁观着这场他们精心策划的屠杀。
陷阱!果然是彻头彻尾的陷阱!
洪兴众人冲势猛地一滞,但此刻已无退路。梁家仁目眦欲裂,嘶吼道:“不要乱!跟他们拼了!”
话音未落,东英和联军人马已经嚎叫着扑了上来!两股人潮如同两道钢铁与血肉的洪流,狠狠撞击在一起!
“锵!锵!砰!噗嗤——!”
金属碰撞声、肉体打击声、惨叫声、怒吼声瞬间爆炸开来!
刀刃砍入骨肉的闷响、钢管砸碎骨头的脆响、拳头击中面门的钝响……交织成一首血腥暴力的交响曲。
鲜血在霓虹下泼洒,溅在墙上、地上、人们的脸上,空气中立刻弥漫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梁家仁首当其冲,被戴军堡和两名东英头目缠住。
戴军堡的砍刀势大力沉,每一刀都带着要将人劈成两半的狠劲。
梁家仁手中钢管左支右挡,火星四溅,虎口很快崩裂流血。
他且战且退,眼角余光瞥见一名手下被陈俊贤一拳砸在面门,鼻梁塌陷,满脸是血地仰天倒下。
“操!”梁家仁怒骂,猛地侧身躲过戴军堡一记斜劈,但肋部还是被刀尖划开一道血口,火辣辣地疼。
他踉跄后退,背靠在一家关闭的店铺卷闸门上,喘着粗气。戴军堡狞笑着逼近,举刀再砍!
千钧一发之际,梁家仁眼角瞥见旁边一家仍在营业的茶餐厅门口,一个看傻了的中年食客手里抓着一把长柄雨伞。
他来不及多想,猛地伸手一探,竟硬生生将那雨伞从食客手中夺了过来!
食客吓得尖叫后退。
梁家仁抓住伞柄中部,将伞身横在胸前。“铛!”戴军堡的砍刀重重劈在钢制伞骨上,竟被弹开!雨伞虽不是武器,但伞骨坚硬,伞面还能遮挡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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