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鑫闻言，紧绷的心神终于松懈，紧接着强烈的疲惫与虚弱感如同潮水般袭来。
现在他连睁开眼的力气都快没了，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沈鑫！”燕十三连忙上前查看。
沈鑫已经沉沉睡去，呼吸平稳悠长，脸色有些苍白，但眉宇间已然舒展。
燕十三小心地将沈鑫抱起放入药池中，只留头部在外。
他看着池中弟子安静沉睡的面容，眼中闪过心疼，转头对陈长老郑重抱拳：“陈长老，大恩不言谢，剑堂记下了。”
“医者本分。”陈长老疲惫地摆摆手，“让他好好睡吧，这三日老夫亲自在此看护。”
燕十三微微颔首，心中大石头落地，招呼剑堂几人就要离去。
“我也留下吧。”陈雪突然道。
燕十三有些惊讶地看向陈雪，他感觉陈雪身上的距离感已经比前段时间少了不少，当即点点头，带着苏玄几人离去。
静室外，月光如水。
燕十三大手揉了揉小十的脑袋，什么也没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玄恢复了些精神，笑道，“这下好了，沈师兄的手保住了，七域会武，咱们剑堂又能完整出战了。”
“先别着急。”燕十三悠悠道，“你们排名打上去了吗？”
“呃......”
三人的脸色同时一僵，互相看看。
青云试炼之后，除了洛长风以外，都伤的伤，残的残，一直都没有精力关注青云榜的事情，差点忘了只有青云榜前三十才能去参加七域会武。
“愣着干什么，都滚回去修炼去。”燕十三笑骂道，“排名打不上去，老子抽烂他的屁股！”
苏玄和小十同时一缩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叶无痕则是一脸笑意，向燕十三拱拱手，这才转身离去。
药阁山峰，只剩下燕十三自己缓缓踱步。
......
翌日清晨，沈鑫在药池中悠悠转醒，一睁眼便呆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冷的面容，陈雪双目微闭，单手撑在药池边缘，托着脑袋微微打盹，长长的睫毛搭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沈鑫一时看得有些出神。
似是察觉到沈鑫的目光，陈雪缓缓睁开眼，正好对上了沈鑫的目光。
“呃......”
沈鑫一时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说什么，也没地方可去，他下意识想要起身，站到一半却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赤裸。
这是谁给自己衣服扒了？！
沈鑫怪叫一声，连忙沉入药池，不敢再去看陈雪的眼睛。
“感觉怎么样了。”陈雪倒是没什么反应，平淡问道。
“还......还行。”
沈鑫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感受了下右手的状态，犹豫着开口。
“嗯。”陈雪点点头，“我去找陈长老。”
陈雪离开后，沈鑫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呆愣了许久，这才猛然抽了下自己的脸，自己怎么这么丢人！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中回响，恰好被推门而入的陈长老和陈雪看见。
沈鑫再次石化，怎么来的这么快？！
陈长老看着沈鑫脸上的巴掌印，脸色一变，连忙上前问道，
“沈鑫，可还认得我是谁？”
“你......你是陈长老啊。”沈鑫不明所以，还是老实答道。
“奇怪。”陈长老摸了摸沈鑫额头，嘴里喃喃道，“药力应该影响不到大脑啊，怎么会......”
沈鑫闻言脸色一黑，尴尬道，“陈长老，我没事，我......我就是想试试这新手掌的力道......”
“这样吗？”
陈长老眼神古怪地看了沈鑫一眼，点点头。
剑堂的人都这么奇怪吗？
......
“嗯——啊！”
出了药阁大门，沈鑫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口中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终于解放了！”
此时的沈鑫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尝试轻轻握了握拳，掌心传来微弱却真实的触感。
方才的尴尬举动又让陈长老对其检查了一番，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随后又喋喋不休说了一大通的注意事项，这才放沈鑫离去。
晨光初透，药阁山峰笼罩在薄薄的雾气中，枝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看着意气风发的沈鑫，陈雪默不作声地走在他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晨风微微拂动她的发丝，眼神稍许安定。
两人并没有直接遁速到剑堂，而是沿着蜿蜒的山道向下缓缓走着。
清晨的山间很静，只有早起的鸟鸣声，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稍作并排的走着。
沈鑫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陈雪。晨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睫毛低垂着，目光似乎落在前方某处，又似乎有些放空，让人捉摸不透心思。
“咳……”
沈鑫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那个……昨晚，多谢你留下来。还有……之前万兽山脉，也多亏你。”
陈雪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不必。你是剑堂的人。”
依旧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
但沈鑫却莫名觉得，比起之前那种陌生的疏离感，此刻的陈雪，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点点？
沈鑫笑了笑，活动了一下新生的右手，
“这只手……感觉好奇妙。明明是自己的，却又像新装上去的部件，需要重新熟悉。陈长老说，要想和以前一样运转剑意发力，可能还需要一两个月。”
“嗯。”陈雪应了一声，目光在沈鑫右手上停留了一瞬，“不急。”
又是短暂的沉默。
但这次，沈鑫却没觉得那么尴尬了。他悄悄放慢了脚步，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对了。”
陈雪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昨日你治疗时，柳絮来过。”
沈鑫脚步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他沉默了几息，才低声问道，“她怎么来了？她说什么了？”
“带了药，想探望你。”陈雪言简意赅，“被我拦下了。”
“哦......”
沈鑫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他抬头看向远处剑堂所在的巍峨山峰，晨光正一点点驱散山腰的薄雾。
“怎么？还放不下她？”
陈雪看着略显惆怅的沈鑫，心中莫名微微一紧，但还是波澜不惊道，
“也是，毕竟你的付出终于有回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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