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
“但保留意识,又会增加实验风险。碎片可能抵抗,可能干扰融合过程。”
我没有说话。
等待。
过了大概十秒,傲慢再次开口:
“或许……可以尝试‘部分压制’。保留基础意识,但抹除抵抗意志。这样既能维持能量纯度,又能控制风险。”
他的声音里带着新的实验构想带来的兴奋:
“这个思路值得尝试。我会调整明天的实验方案。”
通讯切断。
我坐在床边,慢慢吃完流质食物。
味同嚼蜡。
但我的意识,在平静的外表下,飞速运转。
傲慢采纳了我的“建议”。
这意味着——他对“实验品提供的合理建议”是开放的。
这意味着——我或许能通过这种方式,影响实验走向。
但更关键的是……
刚才,在我提问、他思考、通讯暂时静默的那大约十五秒里——
控制协议的监控强度,又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不是松懈。
是“注意力转移”。
傲慢的思维在别处时,协议对“容器”的监控会进入某种……自动化维持模式。
而在那种模式下……
我轻轻闭上眼睛。
假装休息。
意识深处,那个被压在下面的“我”,开始尝试。
不是反抗。
是……“沟通”。
“林晓。” 我在意识里呼唤,用尽全部意志,将呼唤压缩成一道极细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思维脉冲,“如果你在……我需要信号。”
沉默。
只有协议平稳运行的嗡鸣。
“裂缝宽度……现在是0.0007%……” 我继续,“我需要知道……你的计划……”
还是沉默。
就在我以为失败时——
一道冰冷、理性、毫无感情的数据流,极其微弱地,滑过我的意识边缘:
【裂缝宽度已扩大至0.0012%。反向植入准备中。需更多‘注意力转移’时机。】
林晓!
她真的在!
而且……她在主动扩大裂缝,准备植入什么东西!
“我需要做什么?” 我立刻问。
【制造‘合理’的异常。】 数据流回应,【让傲慢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但非监控,而是‘观察’。观察期,协议监控会转为‘记录模式’,裂缝会短暂扩大。】
合理异常?
什么才算“合理异常”?
数据流继续:
【建议:利用原罪模块。在训练中,表现出‘意外’的协同效应。非反抗,非失控,而是超出预期的‘积极表现’。傲慢会专注观察,试图理解机制。此时,裂缝最大。】
我明白了。
我要在训练中“表现得更好”。
好到让傲慢觉得惊讶,好到让他想深入研究,好到让他暂时从“控制者”变成“观察者”。
而那时,就是林晓行动的时候。
“需要多久?” 我问。
【三次有效观察期。】 林晓回答,【每次至少持续三十秒。间隔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完成三次后,反向植入可初步完成。】
三次。
每次三十秒。
明天开始,我要在训练中,制造三次“合理异常”。
“植入的是什么?” 我最后问。
数据流停顿了一秒。
然后,回应:
【‘心’的备份协议。】
【你父亲留下的最后保险。】
【当容器被污染,当协议失控,当一切似乎无法挽回时——】
【激活备份,可短暂恢复‘真实自我’,并获得一次‘强制剥离’权限。】
【但只能使用一次。】
【且使用后,‘心’将彻底损毁,无法再恢复。】
我沉默了。
父亲……留下的最后保险。
只能使用一次。
使用后,我的心……就真的没了。
但至少……
能有一次机会。
一次,拿回自己,做必须做的事的机会。
“我明白了。” 我在意识里说,“我会制造机会。”
数据流消散。
林晓的意识重新隐匿。
我睁开眼睛,看着纯白的天花板。
胸腔里,灰黑色的心脏平稳跳动。
但这一次,跳动里似乎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不是希望。
是决心。
明天。
综合训练。
四罪模块同时激活。
我要在那时,制造第一次“合理异常”。
而今晚……
我看向床头。
那里除了报告,还放着一件东西——
一个小小的、冰冷的蓝色金属片。
和当初钉住“苏启”意识碎片的那个金属片,一模一样。
这是傲慢今天“奖励”给我的。
他说:“这是收藏馆的‘次级权限密钥’。持有它,你可以自由参观除顶层和底层外的所有区域。算是……对你配合训练的鼓励。”
自由参观。
次级权限。
我拿起那个金属片。
冰冷,沉重,边缘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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