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缕剔透的能量流与我指尖小白贡献的金色光丝相遇、交融,形成一个微小如豆、却稳定散发着温和光晕的能量点。它没有丝毫攻击性,只有最中正的补充与最柔和的抚慰。
我屏住呼吸,仿佛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一步步靠近那面搏动的暗红岩壁。虬结的脉络似乎感应到了这非同寻常的、充满善意的能量,微微舒张,露出一条通往那人形轮廓的缝隙。
我将指尖那凝聚了小白生命暖意与我艰难提纯的本源之力的光点,轻轻地点在那轮廓大概的“心口”位置。
光点无声无息地渗入,像一滴甘霖落入龟裂的旱地。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以为那微弱的意识已然在触碰前彻底消散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灵魂本身发出的颤鸣。
岩壁上,所有暗红色的脉络骤然亮起!那光芒并非之前的死寂微光,而是一种带着复苏悸动的、温暖的暗金红色!整个“心脏”的搏动变得有力而急促!
那个人形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那是一个蜷缩着的、仿佛陷入永恒沉睡的男性身影,面容模糊,但姿态充满了痛苦与防御。
“……暖……”
一个清晰的、带着巨大震颤与难以置信的意念,直接撞入我的意识海。
那不仅仅是信息,更包含着一股汹涌而来的、几乎要将我淹没的复杂情感——那是被遗忘在冰原尽头太久,突然触碰到一丝火星时,整个存在都在尖叫的渴望与恐惧。
紧接着,是潮水般的记忆碎片,完全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这不是攻击,而是这意识体在恢复一丝活性瞬间,堤坝崩溃般的本能倾泻!
· 画面闪回:洁白光亮的走廊,身穿白色研究服的人们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能量场的特殊气味。(“第七实验室……今日‘彼岸’接口稳定性测试……”)
· 激烈的争吵:一个背对着画面的高大身影,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对面是一个年轻的研究员,激动的脸上混合着狂热与恐惧。(“……参数超出安全阈值!博士,我们必须停止!”)
· 刺眼的蓝光,仪器警报的尖啸,失控的能量流如同挣脱束缚的狂龙,席卷一切!(“不——!!!”)
· 无尽的坠落,冰冷的虚无,然后是这片光怪陆离、充满恶意的滩涂……孤独、恐惧、漫长的能量流失,意识像沙堡般一点点垮塌……
· 最后,反复闪现的,是一张温柔的女性脸庞,黑色的长发,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纹路,眼神里总是带着鼓励和期待。
(“阿瑾……这次项目结束,我们就回家……等我……”)这个名字,这声呼唤,是他在无尽冰冷与绝望中,唯一紧抓不放的浮木,是让他没有彻底沦为混乱“残响”的最后执念。
痛苦、悔恨、不甘、蚀骨的思念,还有对那张笑脸无穷无尽的愧疚……这些强烈到极致的情感碎片,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锥,狠狠刺入我的共情领域。
我闷哼一声,眼眶瞬间发热刺痛,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那不是物理的伤害,而是灵魂被他人最深刻的痛苦瞬间浸染的冲击。
【共情超载!启动精神缓冲!】林晓的数据流立刻化为一张坚韧的滤网,介入我的意识,努力分离那些过于直接的情绪冲击,保护我的核心认知。
我没有抗拒这份冲击,也没有强行切断连接。因为在那情感洪流的末尾,在关于“阿瑾”的深深眷恋之后,我“感觉”到了别的东西——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坚实”的印记。
那不是记忆或情感,更像是一个被某种强大外力或规则,深深烙印在他意识核心的“坐标”或“标记”,与归墟空间的某种深层波动隐隐共振。
“你……”我强忍着灵魂层面的不适,传递出询问的意念,“发生了什么?‘彼岸’计划是什么?”
暗金红色的光芒剧烈地明灭了几下,仿佛最后的回光返照。那个意识体用尽刚刚获得的所有能量,传递来最后一段清晰、却充满疲惫与警告的信息流:
“……‘彼岸’……连接深渊的……禁忌……”
“……事故……非意外……有人……推动了参数……”
“……阿瑾……对不起……再也……回不去了……”
“……小心……‘收藏家’……它在浅滩与涡流之间……游荡……收集……像我们这样的……残响……还有……强烈的‘执念’……”
“……标记……在我的……核心里……是它……留下的……也许……是陷阱……也许……是线索……”
信息戛然而止。
岩壁上所有的光芒急速褪去,暗红色重新变得死寂,搏动停止。那个人形的轮廓如同水中倒影被搅散,迅速模糊、淡化,最终与岩壁重新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最后残留的自我和执念,在传递出这些信息、得到一丝慰藉般的“温暖”后,终于彻底消散,归于这片永恒的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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