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听松苑,已是深夜。月华如水,洒在寂静的院落中,却驱不散皇甫霆心头的凝重。流亡者集市的惊魂一夜,让他彻底看清了自已的处境——他就像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肥肉,被昆仑宗、柳长老、“公司”这三头饿狼死死盯住,稍有不慎,就会被撕得粉碎。
朱富贵一进院子就瘫坐在石凳上,抱着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才喘着粗气后怕道:“我的亲娘嘞……吓死胖爷我了!那个戴眼镜的斯文败类,看着人模狗样,下手可真黑啊!还有那铁罐头(指清扫者),差点就把咱们包了饺子!兄弟,这次咱们可真是把‘公司’得罪死了!”
皇甫霆没有接话,他站在院中,目光扫过四周。夜色下的听松苑看似平静,但他敏锐地感觉到,有几道极其隐晦的气息潜伏在暗处,如同毒蛇般窥视着这里。是柳长老的人?还是执法堂的暗哨?亦或是……“公司”残留的眼线?
“云师姐今晚出现得太巧了。”皇甫霆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她似乎早就知道‘公司’会在那里动手。”
朱富贵一愣,挠头道:“对啊!她说是接到线报……难道咱们一直被人盯着?”
“恐怕是的。”皇甫霆眼中寒光一闪。从寂灭谷归来,到他去藏经阁,再到流亡者集市,他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某些人的掌控之中。云芷瑶的援手,看似及时,又何尝不是一种警告和……另一种形式的控制?她需要他活着,作为制衡柳长老和探查寂灭谷秘密的棋子。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朱富贵紧张地东张西望,“要不……咱们跑吧?离开昆仑宗,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
“跑?”皇甫霆冷笑一声,“能跑到哪里去?‘公司’的触角遍布废土,昆仑宗也不会放任我这样的‘异类’流落在外。离开这里,我们只会死得更快。”
“那……那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朱富贵哭丧着脸。
皇甫霆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等。”
“等?等什么?”
“等他们先出招。”皇甫霆转身走向静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唯有以静制动。”
他需要时间消化寂灭谷的收获,彻底掌握【寂灭·虚空引】,并尝试将三种本源力量进一步融合。只要实力足够,任何阴谋诡计,一拳破之!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天清晨,皇甫霆刚结束一轮调息,静室外就传来了朱富贵略带惊慌的声音:“兄弟!不好了!柳……柳长老派人来了!说是……请你去‘创生阁’一叙!”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直接。
皇甫霆睁开眼,神色平静。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门而出。只见院中站着两名身穿柳长老麾下特有的绯红色制服、气息沉稳的弟子,态度看似恭敬,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朱富贵则在一旁搓着手,一脸焦急。
“皇甫客卿,柳长老有请。”为首一名弟子拱手道,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皇甫霆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带路吧。”
“兄弟!”朱富贵想说什么,却被皇甫霆用眼神制止了。
该面对的,躲不掉。他倒要看看,这位柳长老,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跟着两名弟子,皇甫霆再次来到了那座华美而充满科技感的殿宇——“创生阁”。与上次不同,这次他被直接引到了殿宇深处的一间密室。
密室四周是光滑如镜的合金墙壁,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细小的灵能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构成一个极其复杂的隔绝与防护阵法。房间中央,没有桌椅,只有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由全息投影构成的复杂基因链模型正在缓缓旋转。柳长老就站在模型前,背对着他,一身绯红宫装,身姿曼妙。
“下去吧。”柳长老没有回头,淡淡吩咐道。
两名弟子躬身退下,密室门无声滑关。室内只剩下皇甫霆和柳长老两人,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诡异。
皇甫霆能感觉到,这间密室的阵法不仅隔绝内外,更有一股强大的力场笼罩着他, 巧妙地压制着他体内的能量运转。这是下马威。
“皇甫小友,昨夜受惊了。”柳长老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妩媚笑容,但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公司’的那些鬣狗,总是这么不懂规矩,让人心烦。”
皇甫霆面色不变:“劳烦柳长老挂心。”
柳长老莲步轻移,走到皇甫霆面前,美眸上下打量着他,啧啧称奇:“短短数日,小友的气息又精进了不少呢。看来寂灭谷之行,让你收获颇丰啊。”她的目光仿佛带着钩子,想要撬开皇甫霆所有的秘密。
“侥幸而已。”皇甫霆滴水不漏。
“侥幸?”柳长老轻笑一声,手指轻轻点向空中那个基因链模型,模型瞬间放大,其中几个片段被高亮标注,散发出与皇甫霆体内寂灭之力隐隐共鸣的波动!“这世间,可没有那么多侥幸。相柳之力,厄难之体……小友,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偶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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