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是暂时安全，”苏沐晴擦拭着弩机，接口道，“坏的是，一旦习惯被打破，或者绝望累积到超越恐惧的临界点……”
“反弹会更猛烈。”林墨接过话头，“所以，既要用‘战神’之名维持高压，也要用定期的‘投放’维系那根脆弱的希望之线，让他们始终处于‘有盼头，但不敢妄动’的状态。同时，内部的分化和消耗不能停。”
他走到公寓结构图前，手指在几个关键节点划过：“下一次投放地点，可以选在靠近他们某个小团体‘据点’的地方，但要确保其他团体能快速介入争夺。投放量……再减少三分之一。”
这是赤裸裸的“养蛊”和“驱虎吞狼”。用越来越少的资源，去喂养越来越贪婪、也越来越彼此仇视的“蛊虫”。
苏沐晴沉默地听着。她发现自己正在迅速适应林墨的这种思维模式—绝对理性，极度冷静，将人性与生存简化为可计算、可操控的变量。这让她感到一丝不适，但更多的是一种认清现实后的冷静。末世没有童话，只有血淋淋的生存算术。
当夕阳再次将公寓巨大的阴影投向荒芜的城市时，苏沐晴已经能较为熟练地操作那架弩机，并在林墨的提示下，找到了几个适合架设弩机的隐蔽射击点。她的箭术也在持续练习中稳步提升。
顶层天台，夕阳的余晖为冰冷的混凝土和金属防御工事镀上一层暗金。苏沐晴架好弩机，通过瞄准镜观察着下方寂静的楼层和街道。十字准星稳稳地套住一个在楼下窗后隐约晃动的人影，停顿两秒，然后移开。
她不需要现在杀人。她只需要确保，当需要杀人的时候，她能毫不犹豫，且精准致命。
林墨站在她侧后方，同样望着下沉的暮色。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的侧脸在夕照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冷漠。
楼下，关于“战神”的私语仍在饥渴与恐惧中流传。而他们口中的“战神”
’，正冷静地
规划着下一次“投喂”，”，计算着如何用更少
的饵料，激起更激烈的内斗，并确保自己和同伴，始终高踞于这血腥食物链的最顶端，冷眼旁观。
“战神”之姿，不在呼风唤雨，而在绝对的掌控，与无声的灭绝。林墨和苏沐晴，正在将自己塑造成这样的存在—不是为了荣耀，仅仅是为了，在这崩坏的世界里，活下去，并且活得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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