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落款，没有解释。只有那行狰狞的血字，和三摊已然干涸发黑的血迹，清晰地留在那里。
与此同时，“瘸子李”被打事件，也有了“结果”。当天下午，他被人发现昏倒在距离报刊亭不远的一处断墙下，身边放着他被抢走并撕毁、但又被勉强拼贴起来的信息记录本，以及——两包额外的压缩干粮和一小瓶碘酒。同样，没有任何说明。
血字、消失的三人、被打者离奇的“补偿”……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报刊亭区域的幸存者中疯狂传播。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的不满、猜忌和蠢蠢欲动。
所有人都明白了：“上面”并非不知情，只是在等待时机。内部的肮脏勾当，触碰了底线。“大刘”等人的下场，就是逾越红线的代价。而“瘸子李”的遭遇和后续处理，则暗示着“上面”并非完全不讲“道理”，但“道理”的裁量权和执行权，完全掌握在“上面”手中，不容置疑，更不容挑战。
清洗过后，报刊亭区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交易照常进行，但每个人都更加谨言慎行，彼此间的距离感更强了。那些曾对“大刘”行为心有戚戚或暗中效仿的人，吓得缩回了爪子，夹起了尾巴。普通的“协防者”和交易者，则更加严格地遵守规则，生怕任何一点出格行为引来灭顶之灾。
林墨通过这次内部的血腥清洗，达成了几个目的：
第一，以最小的直接介入成本（雇佣外人动手），清除了体系内部开始腐败和挑战规则的毒瘤，震慑了所有潜在效仿者。
第二，重新强调了规则的绝对权威和“上面”的最终仲裁者地位。任何内部纠纷，最终的解决方式和惩罚尺度，都由“上面”决定，不容私下用暴力或阴谋解决。
第三，展示了“恩威并施”的模糊性。对受害者“瘸子李”的“补偿”，既是一种姿态（保护遵守规则的信息提供者），也是一种警告（“补偿”来自“上面”的施予，而非他应得的“公道”）。
第四，进一步加深了幸存者对他的恐惧与依赖。恐惧于他无处不在的监控和冷酷无情的手段；依赖则在于，只有严格遵守他定下的规则，才能在这片“秩序”下获得相对的安全。
内部的脓疮被剜除，但留下的伤疤和更深的恐惧，却让这张“秩序之网”的每一个节点，都更加紧密地绷紧在掌控者的手中。清洗过后，“天际公寓”的阴影，在每一个幸存者心头，投下了比以往更加沉重和不可测的烙印。他们知道，自己不仅生活在他的规则之下，更时刻处于他冰冷目光的审视与生杀予夺的权柄之中。所谓的“自愿依附”与“新生代选择”，在这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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