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这很...残忍吗?”苏沐晴的声音颤抖。
“残忍是主观概念。”K-7回答,“从档案馆的角度,所有文明最终都会面临挑战。早期的小挑战可以帮助文明准备面对后期的大挑战。如果没有病毒爆发,人类可能在面对熵之使徒时毫无准备,瞬间灭亡。”
无法反驳的逻辑,但无法接受的道德。
“现在,你们面临选择。”K-7继续说,“帮助档案馆对抗熵之使徒,作为回报获得升华的知识和帮助;或者拒绝,档案馆可能被毁,你们将独自面对熵之使徒——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几乎不可能幸存。”
“如果我们选择帮助,需要做什么?”林墨问。
“档案馆需要‘锚点’——与档案馆连接的文明,可以在档案馆被攻击时提供稳定支持的人类文明。你们的地球合唱团显示了这种潜力。如果你们能将共鸣网络扩展到与档案馆连接,就能在熵之使徒攻击时提供缓冲。”
“风险呢?”
“如果熵之使徒突破防御,它可能通过连接攻击地球,导致全球意识混乱甚至抹除。而且,一旦连接建立,就不能轻易断开——你们文明将与档案馆的命运绑定。”
又是一个风险巨大的选择。但与之前不同,这次他们理解了全貌:不是某个疯狂人类的阴谋,而是宇宙级别的冲突,而人类被卷入了中心。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林墨说。
“你们有二十四小时。然后,无论你们是否同意,档案馆都将开始转移程序——如果你们拒绝,我们将尝试寻找其他潜在锚点文明。”K-7说,“现在,你们可以探索花园,了解更多关于档案馆和其他文明的信息。知识可能帮助你们做出明智的选择。”
K-7的身影消散了,留下他们在文明花园中。
三人一星光族开始探索。每个文明种子都包含丰富的信息:那个文明的历史、科技、艺术、哲学,以及它们面临的挑战和最终的命运。
一些文明在升华后加入了档案馆的管理层,成为更高级的存在;一些文明在面临外部威胁时团结一致,成功抵抗;更多的文明失败了,被记录在档案馆中,作为后来者的教训。
“看这个。”小雨停在一个较小的种子前,“这个文明...它们没有发展高科技,但达到了深度的生态和谐。它们不是被外部敌人毁灭的,是从内部...选择了停止。它们认为自己的文明已经完成了使命,主动解散,个体回归自然。”
种子中的景象展示了一种美丽的生命形式,像发光的植物与动物的结合体,在森林中慢慢分解,化作光芒融入环境。
“它们相信文明不是永恒的,个体的回归整体是最终的圆满。”苏沐晴感知着种子中的信息,眼中含泪,“好美...也好悲伤。”
辉纹停在一个能量生命的种子前:“这是我的文明的原始形态...但我们从未达到升华。我们在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时,选择了数字化,放弃了物质形态。现在看来,那可能是个错误——我们失去了与物理宇宙的深层连接。”
每个文明的故事都在提供不同的视角:什么是成功?什么是失败?文明的终极目标应该是什么?
林墨被一个种子吸引了:里面是一个人类文明,但不是他们的地球,是另一个维度的地球。那个文明也经历了类似病毒的灾难,但他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不是与地球共鸣,而是离开了地球,成为星际流浪文明。他们成功了,在宇宙中建立了庞大的帝国,但种子中的信息显示,他们最终感到了...空虚,失去了根源的孤独。
“每个选择都有代价。”林墨总结,“留在地球可能面临毁灭,但离开可能失去意义。”
探索了几个小时后,他们在花园中心集合,分享各自的发现。
“档案馆本身是一个悖论。”小雨说,“它收藏文明遗产,是为了防止文明被完全遗忘。但它收集的方式——观察、记录、偶尔引导——本身就影响了文明的进程。它想保持客观,但存在本身就有影响。”
“K-7说熵之使徒要毁灭档案馆,因为档案馆代表秩序和记忆。”苏沐晴思考,“但也许熵之使徒不是纯粹的邪恶...也许它代表的是...放下?让每个文明自然地出现、发展、消亡,不被记录,不被比较,只是存在过然后消失?”
“两种哲学的对立。”辉纹说,“档案馆相信记忆和传承的价值,熵之使徒相信纯粹当下和自然循环的价值。没有对错,只是不同的存在方式。”
“但我们必须在两者之间选择立场。”林墨说,“因为我们现在就身处其中。”
讨论持续了很久。最终,他们达成了一个共识:不能简单接受或拒绝,需要第三条路。
当K-7重新出现时,林墨提出了他们的条件:
“我们愿意帮助档案馆,但不是作为被动的锚点,而是作为合作伙伴。我们要求平等的地位:不是档案馆的附属,不是被观察的实验品,而是共同对抗熵之使徒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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