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一个休眠间谍。”赵凯判断,“平时正常活动,只在特定时刻激活。”
审查的压力开始影响团队合作。在一次战略会议上,当讨论如何应对熵之使徒时,对话变得异常谨慎和正式。人们不再自由分享想法,不再提出有争议的建议,生怕被误解或被记录。
“审查正在扼杀我们最宝贵的东西:信任和创造力。”苏沐晴私下对林墨说。
“但如果内奸存在,我们必须找到他。”林墨回答,但他的声音中也有一丝不确定。
第四天,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发生了。不是来自技术分析,而是来自一个普通幸存者——一位负责清洁工作的老人,李明。
李明找到审查委员会,说他有重要信息。他讲述了一个月前,他在深夜清洁通讯室时,偶然听到了一段对话。因为清洁工作时间在深夜,他经常无意中听到各种通讯,但这一段特别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两个人在讨论‘备份计划’,”李明回忆,“其中一个声音说,‘如果主计划失败,我们需要确保至少一部分人能幸存。’另一个声音回答,‘但那样做会违反我们公开承诺的原则。’第一个声音说,‘原则不能当饭吃,面对熵之使徒,我们可能需要做出艰难选择。’”
李明没看到说话的人,只听到声音。但他描述了两个声音的特征:一个年轻,语速快;一个年长,声音沉稳。
根据描述,可能的组合有很多,但一个明显的候选人是:小雨(年轻)和陈博士(年长)或林墨(年长)。
审查委员会传唤了小雨和陈博士。两人都否认有这样的对话。小雨显得困惑而受伤;陈博士则愤怒地反驳:“我在实验室事故中几乎丧命,我的助手死了,你现在指控我有什么‘备份计划’?”
但李明坚持自己的记忆。为了验证,审查委员会使用了档案馆提供的有限技术——一种意识验证方法,可以检测陈述时的情绪波动,判断是否说谎。
测试结果显示,李明真诚地相信自己的记忆;小雨和陈博士也显示出真诚的否认情绪。这意味着要么李明记错了,要么说话者使用了某种意识伪装技术。
“档案馆的技术可以做到意识伪装吗?”林墨问商青岚。
“可以,但需要高度熟练。”商青岚回答,“而且如果使用了那种技术,意识验证应该能检测到异常波动,但测试结果显示正常。”
僵局。证据指向多个方向,但都不确定。
第五天,事情出现了戏剧性转折。老王在调查一个看似无关的事件时——一起小型设备失窃案——意外发现了监控程序的物理接收器:一个伪装成普通路由器的小型设备,藏在仓库区的杂物堆中。
“接收器没有存储功能,只是中继站。”技术团队分析,“但它有一个物理连接端口,需要有人定期来取数据。”
老王立即组织对仓库区的秘密监控。二十四小时后,他们抓到了来取数据的人:一个谁也没想到的角色——钟教授的年轻助手,小林。
小林被捕时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说:“我知道这一天会来。但你们不明白,我在做必要的事。”
审讯中,小林坦白了一切:他是监控程序的编写者和操作者。但他声称,他不是为埃里希工作,也不是为任何外部势力工作,而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
“我从档案馆的开放数据库中学习到,熵之使徒不是我们可以正面对抗的。”小林解释,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奇怪的狂热,“档案馆的记录显示,面对熵之使徒,只有两种文明幸存:要么完全升华,成为档案馆的一部分;要么...隐藏。我选择隐藏。”
他的计划是:收集穹顶的所有关键技术数据,特别是关于地球对话和古代文明遗产的信息,建立一个“文明备份”,然后...在熵之使徒到达时,让一部分人进入休眠状态,埋藏在地下深处,等待威胁过去后重新启动文明。
“这是一个‘避难所计划’。”小林说,“我知道林墨和苏沐晴不会同意,他们认为应该正面应对,与地球共鸣,寻找第三条路。但我认为那太冒险了。如果失败,人类文明可能完全灭绝。所以我在暗中准备备份计划。”
“但为什么要秘密进行?”林墨质问,“为什么不用公开的方式提议这个想法?”
“因为你们会反对!”小林激动地说,“你们会认为这是放弃,是背叛地球对话的理念。但面对灭绝威胁,理念是奢侈品!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审讯揭示了小林的完整计划:他已经建立了一个小型地下设施,可以容纳五十人休眠数百年;他收集了足够的资源和知识,确保休眠者醒来后能重建文明;他甚至设计了“文明重启协议”,避免重复过去的错误。
“我从档案馆的资料中学到,”小林说,“许多文明在面对灭绝威胁时,因为内部争论而延误了行动,最后全部灭亡。我不想重蹈覆辙。所以我自己行动,准备在最后时刻,强行带走一部分人——包括你们的核心成员,如果必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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