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犹豫片刻,但想到气泡协议的选择和信标的异常反应,他决定循着指引深入。他调动起那微弱但已能运转的“定义引擎”,秩序之力在前方艰难地开辟一丝可供移动的“松动”区域,混沌之力则小心翼翼地吸收着周围试图固化他的寂静规则,转化为维持行动的微量能量。如同在冰面上凿洞前行,缓慢而危险。
随着深入,周围被封存的光影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洞穴深处越来越浓郁的、如同实质的灰白色雾霭。雾霭并非水汽,而是高度凝聚的“存在否定”与“定义终结”的规则尘埃。
信标的波动在雾霭中穿行,为他指引出一条蜿蜒的路径。
终于,在穿越了不知多厚的灰白雾霭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来到了洞穴的最核心区域。
这里没有雾霭,反而异常“干净”。地面中央,是一个凹陷的、如同碗状的规则结晶区域。碗底,静静地躺着一件东西。
那不是被封存的光影,而是一个实体。
一件看起来极其普通、甚至有些粗糙的物件——一枚巴掌大小、呈不规则多面体的灰扑扑的石头,表面没有任何光泽,也没有任何规则纹路,就像河边随手可以捡到的鹅卵石。
但陈希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心脏(意识核心)就猛地一抽!
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与 …悲伤。
这种熟悉感并非来自记忆,而是来自定义层面最深处的共鸣!与他体内的“起源信标”,与那“原始根须”的脉轮光球,甚至与他自身那矛盾的存在本质,都产生了微弱的、却无比深切的共鸣!
而那股淡淡的、萦绕在石头周围的悲伤,是如此古老、如此沉重,仿佛承载了无数纪元的失落与遗憾。
就在陈希被这枚奇异石头吸引,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时,一个极其苍老、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的意念,如同游丝般,从石头内部,断断续续地传来:
“……终于…又有…信标…抵达了么…”
“…可惜…太晚了…我们…都已经…‘睡着了’…”
“…石头…是‘钥匙’…也是‘墓碑’…里面…封存着…最初协议者的…一缕…‘存在执念’…和…‘主权限密码’的…残缺碎片…”
“…拿走吧…小心使用…‘密码’…能短暂地…欺骗…或…命令…那些…依赖‘协议框架’运行的…造物…包括…一部分…‘冷光’的…次级观察哨…”
“…但…也会…强烈地…吸引…它们…本体的…注意…”
“…不要…留在这里…‘冢’…就要…彻底…‘静默’了…”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石头周围的悲伤气息似乎浓郁了一瞬,随即也彻底沉寂下去,仿佛刚才的交流耗尽了它最后的一丝活力。
陈希震撼莫名。这枚不起眼的石头,竟然是“最初协议者”(原始根须编织者中缔结初始协议的存在?)的“存在执念”与“主权限密码”碎片的载体?!是钥匙,也是墓碑?
权限密码……能欺骗或命令依赖协议框架的造物?这岂不是意味着,面对裁决之庭的锁链、干涉派的数据云、甚至冷光的次级观察哨,他可能拥有了一张极其危险但强大的底牌?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用天蓝色脉轮的力量反复扫描,确认没有陷阱后,才尝试用意识去接触那枚灰石。
接触的瞬间,一股庞大但极其温和、纯净的信息流涌入他的意识。没有具体的知识或记忆,只有两样东西:
1. 一段极度复杂、不断变化、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规则结构体——那应该就是“主权限密码”的碎片。它并非固定的字符或指令,而是一种动态的、具有极高权威性的规则“签名”或“密钥”。
2. 一种深切的、如同大地般厚重的“守护”与“期盼”的情感烙印——这是“存在执念”的核心。期盼后来者能善用这份力量,守护定义之海的多样性与可能性,而非重复“干涉派”与“冷光”的错误。
陈希郑重地将这枚灰石,用自身最稳定的规则结构层层包裹,收纳入意识核心深处,与起源信标的共鸣点并列存放。
就在他完成收纳的刹那——
异变陡生!
整个“静谧回响之冢”,那维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绝对静滞,突然开始剧烈动摇!
不是来自外部攻击,而是从内部开始的崩解!
那些封存着概念光影的规则结晶墙壁,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灰白色的终结雾霭从四面八方倒灌而入,疯狂席卷!整个空间仿佛一个被戳破的气球,开始了不可逆的存在性收缩!
苍老意念最后的话语在陈希脑中回响:“‘冢’…就要…彻底…‘静默’了……”
这里的“静默”,不是保持安静,而是彻底归于虚无!这个埋葬彻底消亡概念的地方,其自身的存在也走到了尽头,即将自我湮灭!
必须立刻离开!
但来时的路已被翻涌的雾霭和崩塌的结晶堵塞!那古老的协议节点只提供了单向的“脱离”坐标,没有留下返回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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