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吃着饭,本来方多病还想继续刚刚的话题,但是笛非樱转移了话题:“小宝,你出来这么久了,你家里真的没问题吗?之前,阿离说,你娘和小姨对你管的很严,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她们会不会出来抓你?”
这个问题一出,方多病觉得眼前的饭菜都不香了,自己出来已经一个月了,除了参加百川院的入院考核,就是后面和李莲花他们同行了,如今一个月过去,娘和小姨竟然还没出来找自己,难道真是阿离和旺福回去给自己说了好话?
李莲花自然是看出阿樱是在帮自己,他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然后示意她吃饭。
三人奇奇怪怪的吃完午饭,方多病觉得自己还是得再去给家里传信,至少不能让她们担心,况且自己现在要跟着去参加婚礼,这事也没必要瞒着,这事又不危险,娘和小姨一定会理解的。
想着,方多病就回房间去写信去了,他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写明白寄回去。
见他离开,笛非樱就拉着李莲花往楼上走去。
到了房间,笛非樱就转身看向他:“花花,你刚刚是不是没说完,你真的是李相夷?”
李莲花看着她肯定的神情,知道自己瞒不住,当然,他也没想一直瞒着,毕竟若是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和自己成婚了,对她不公平。
所以,李莲花看着她,然后神情严肃的拉住她的手和她一起坐下。
看着她,李莲花忐忑的说:“阿樱,我十年前叫李相夷,你应该已经听过很多李相夷的传言,都是真的,我害了四顾门的大家,还有我师父,离开四顾门后,我就换了名字,也因为这碧茶之毒,我靠着无了的金针梵术活了下来,但是却变了模样,甚至只有十年寿数,我可能活不了太久了,今年就已经是第十年了。”
听着他的话,笛非樱没有挣开他的手,而是就这么看着他说这十年前的李相夷,听他说在云隐山的十五年,听着他下山后的经历,侠义之行,连带后面师兄的惨死,东海之战的艰难,以及醒来后回到四顾门看见的一切,好友怪罪,爱人离开,门派解散,心灰意冷的回到东海,却被无了救了,最后回云隐山发现师父已死。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李相夷失去了活着的勇气,但是他不能死,师兄的尸体还未找到,他想带着师兄回云隐山。
“我没想到,十年的艰苦,却让我在这最后一年遇见了你,我心生欢喜,你如同一缕穿透雾霭的阳光,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我现在却不想死了。”
李莲花看着面前的姑娘,他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像是等着她下最后的判决。
听完他的话,笛非樱只觉得这人真是太苦了,若是不曾拥有,那他必定只有痛苦,但是拥有过美好的一切,一朝全都失去,一般心智不够坚硬的人恐怕会直接崩溃,虽然他也距离崩溃不远了,但最终还是苟活了下来。
“花花,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自责内疚?”
李莲花本来就心如死灰,被她直接挑明,面上全是苦涩:“是,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四顾门的兄弟,还有我师父,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因闭关练功走火入魔而死。”
见他这么颓废的样子,笛非樱却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真的觉得都是你的错吗?东海之战的原因是什么,你师兄身死,你想要为他报仇,金鸳盟和你约好在海上决战,但是你应该没有下令去围攻金鸳盟总坛吧?”
脑袋上的微痛和她的话让李莲花一顿,她说的没错,当时他是孤身前往东海,并没有吩咐四顾门兄弟来助阵,所以当东海边的金鸳盟总坛传来打杀声时,他格外惊讶,再到后来的爆炸声,他那时已经无暇思考了,碧茶之毒发作后,他敌不过笛飞声,最后只能拼死一战,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见他不说话,笛非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这人不会轻易就将这些人命放下,毕竟他是那个下山后就一直行侠仗义的李相夷啊。
想着,笛非樱拖动凳子,与他促膝而对,看着低头的人,面带肯定的说:“花花,我之前不知道你是李相夷,我和你相识后,喜欢的是李莲花,但是,十年过去了,你换了名字,不代表你就不是李相夷了,四顾门门主的头衔你不要了,天下第一的名号你也不要了,但是却不能丢下那个十年前的自己啊,李相夷何错之有?”
这些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李莲花的心里,他知道自己的错,知道自己的悔意,这些年他也想要忘掉那个犯错的李相夷,如今,却被提醒,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李相夷或者李莲花,都是同一人,无法撇开。
“可我害了那么多人。”李莲花满眼苦涩,心里的自责悔恨这么多年只增不减。
见他这副表情,笛非樱却没有极力反驳,而是温柔的用自己的手捏捏他的脸:“我知道,那么多人都死了,而你却活着,这样的负罪感谁能承受的住,但是这些不是你的错,你活着不是错,是你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若是你死在了东海,那十年后我走投无路时,就没有你收留我,更没有我和你的故事,这一段感情也就没有了,我会很伤心的。”
看着面前庆幸的姑娘,李莲花忍不住嘴角上扬,遇见她,是他觉得很幸福的事。
“嗯,我也不后悔遇见你,爱上你,只是,我确实错了,李相夷太张扬,独断专行,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他活该,但我想将李莲花留给你。”
李莲花感受着身边的温暖,然后默默的将她拥入怀中。
“花花,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十年的自责不能轻易消解,但是眼前,我们要回云隐山,方小宝他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他也说了他和李相夷的关系,若是让他知道你是李相夷,我担心他会想不通。”
其实这才是她最担心的,方小宝看着开朗,但是如果知道花花的身份,一定接受不了,自己找了很久的人就在身边,还看着自己四处寻找,人最怕欺骗,这段时间和方小宝相处,他对李莲花的关心只多不少,是真的将花花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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