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法下压,看似威猛,实则右后方三寸处灵力流转不畅,有一丝破绽……”
“太多了……”
三十息时间到,外界现实不过弹指一瞬。
那巨大的【撼山印】携带的风压,已经吹动了戚破苍花白的须发。
就在这时,戚破苍动了。
他那只枯瘦如柴、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抬起,并指如剑,后发先至,看似缓慢,却精准无误地朝着巨印侧面某处看似毫无异常的地点,轻轻一点。
没有硬碰硬的轰鸣,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蒙剑气(实则是高度压缩的自身金丹本源法力,夹杂着一丝岁月道种的气息)射出。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
那看似威猛无匹的【撼山印】猛地一颤,其上流转的灵光瞬间紊乱,体型急剧缩小,哀鸣一声倒飞而回。与之心神相连的张猛更是如遭重击,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踉跄后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一个照面!
轻描淡写的一指!
筑基后期修士连同其本命法器,败!
败得如此彻底,如此诡异!
张永年脸上的讥讽瞬间冻结,瞳孔骤缩。他死死盯着戚破苍,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对手。刚才那一指,其中蕴含的某种对时机、破绽把握到极致的“道境”,以及那一闪而逝、让他金丹都为之颤动的奇异气息,让他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戚家众人则是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振奋!
“老祖神威!”
“老祖无敌!”
戚砚笛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老泪纵横。老祖……老祖还有如此实力!戚家有救了!
然而,只有戚破苍自己知道代价。
一指过后,那股被抽离生命的虚弱感更加明显,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本就所剩无几的寿元,似乎又短了一小截。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不能露出丝毫疲态。
戚破苍缓缓收回手指,负于身后,目光平静地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张永年,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永年,带着你的人,滚。”
“再敢踏足青岚山半步者……”
他顿了顿,混浊的眼眸中,那点疯狂的火星再次一闪而逝,周身散发出一种与敌偕亡的惨烈气势。
“老夫不介意,以这残躯,拉你一起……身陨道消。”
张永年脸色变幻数次,最终,忌惮压过了贪念。他深深看了戚破苍一眼,仿佛要将这副枯槁的形容刻在心里。
“好!好一个戚破苍!我们走着瞧!”
他袖袍一卷,带上受伤的张猛和手下,化作数道遁光,灰头土脸地迅速离去。
强敌退走,青岚山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所有戚家子弟都用狂热、敬畏的目光看着那道瘦削而挺拔的老者身影,仿佛看到了擎天之柱。
戚破苍站在原地,接受着众人的朝拜,脸上古井无波。
只有他自己能听到,那生命倒计时的钟声,在成功吓退强敌后,反而在他灵魂深处敲得更急、更响了。
他用一年寿元,为家族争来了喘息之机。
但前方,依旧是万丈深渊。
他转身,步履看似沉稳地走向洞府,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时间……老子需要更多的时间……”
洞府的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族人的欢呼与劫后余生的喧嚣彻底隔绝。
外界的声音消失了,但体内那生命加速流逝的“沙沙”声,却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如同死神的低语,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噗——”
再也压制不住,戚破苍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身体剧烈摇晃,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冷的石壁才勉强站稳。额头上瞬间沁出大量虚汗,呼吸变得如同破风箱般急促而无力。
燃寿一年!
仅仅是为了那电光火石间的洞察与一击,代价竟如此沉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维系生命的根本之物被硬生生斩去了一截。原本就如风中残烛的生机,此刻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火苗微弱得几乎要彻底熄灭。皮肤更加干瘪,贴在骨头上,那种苍老腐朽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他娘的……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他低声咒骂着,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千斤重镣,艰难地挪回玄玉床上。
冰冷的玉石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他混乱灼热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丝。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张永年只是暂时被吓退,绝非真心放弃。一旦他回过味来,或者找到其他帮手,戚家依旧难逃覆灭之灾。这一次是燃烧一年,下一次呢?难道真要烧尽最后几年寿元,拉几个垫背的,然后眼睁睁看着家族覆灭?
不甘心!前世卷死职场,今生岂能憋屈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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