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人,居然不会变成一个失心疯的狂人、像那些兵匪一样挥刀向更弱者来发泄,而是尽可能地把善意和希望留给那些孩子。这位上校或许不是圣人,却在行这个时代的圣人之道,却依旧遭旁人冷眼与误解。
“抱歉让我想起悲剧?不不不,医生,你错了。”齐格飞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医生居然对他生起了某种怜悯之心,随即轻笑着摇头道,“对我而言,遗忘是对那些死去战友和部下最大的不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的侮辱。正是因为经历过地狱,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更多人陷入地狱之中,包括这里的孩子,还有无数的无辜的普通人。”
“可战争因人类的欲望而来,却不会因我们的意志而离开。这是世界对这个时代最恶毒的诅咒,旧敌将于再续前仇中继续互相厮杀,直到一方彻底灭亡。哪怕巴黎下城区的市民和日耳曼尼亚的工人,莫斯科郊外的无地贫农和华沙的失业者都有同样的本质,都是帝国主义的最大受害者,但想让他们就此和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有方法的,阿德勒上校。”希德医生有些急切地说道,似乎是担心眼前时这个人失去对未来的希望,“我们可以团结他们。不同国家的人民群众的目标是一致的,都只是想要更美好的生活和没有战争的世界,我们应该让他们意识到应该团结一致,将矛头指向那些帝国主义者——”
“对他们而言,帝国主义者也分本国的和外国的。协约国的民众,恐怕会更容易相信一切苦难来自于我们这些胜利者的羞辱和掠夺,而不是他们头顶上那些布尔乔亚和官僚的层层压榨。”齐格飞打断了对方的话,知道另一条世界线历史脉络的他可以断定,另一场因复仇而生的世界大战是绝对不可避免的,尤其是这条世界线上胜利者所犯下的罪行要恶劣得多。
当存在于政客口中的“国家民族之纷争”在铁血与战火中成为事实上的国仇家恨,这种复仇情绪就要变得简单直白的多,远比理想主义者口中的“class斗争”更触手可及。毕竟《凡尔赛条约》和《布列斯特-利托夫斯克条约》中的沉重条款,就是英德帝国主义对战败国赤裸裸的羞辱与压迫,而他们看不到统治者们是怎么把代价转嫁到他们民众身上的,并且哪怕有人揭露了,他们大部分人也是会继续装睡下去。
相比于道阻且长的自下而上的斗争与革命,他们更愿意去发动一场战争击败旧敌,杀光他们的家人、抢光他们的财富,就像OTL无比魔怔的第三帝国那样,甚至更糟。
“心怀理想和希望自然是好事,可我不得不为最坏的打算所准备。但我相信,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齐格飞望着有些愣神的希德医生说道,“时间不早了,相信你还有事情要去做,医生。”
希德医生似乎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说出口,但见对方已经无意继续交谈,她也只能顺着台阶、有些遗憾和不舍地说道:“感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上校。再见。”
她转身离开,而齐格飞目视着她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这才关上了书房的门。
而他回到了书桌前,打开了希德医生给他的赔礼。这是一包来自日本的高级茶叶,虽然和他最喜欢的塞里斯绿茶还是有些差距,但是能在华沙弄到这种远东的精品货也肯定是花了些心思的。而之所以送茶叶,估计也是对方从捷尔任斯基那里打听来的个人情报,倒也是心细。
虽然说对希德医生的怨气还没完全消除,不过看在这盒茶叶的份上,他也就既往不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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