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这种对捷尔任斯基的“契卡主义”的极度恐惧,使得他这个原先的民族主义波兰愤青变成了一个可以说是“绝对忠诚”的线人。他很清楚,自己依旧健在、自己的家人依旧能够活着的原因是他还有提供情报的价值,而若是眼前这个冲锋小队因为失去了主心骨、所有人丧失斗志而就此解散,那么他就失去了存在下去的价值了……
不行!绝对不行!
安德烈不知不觉中已经站起了身来,引来了在场之人的目光。他愣了一下,随后便露出了一副愤慨的神情,中气十足地怒吼道:
“够了!我们不能当懦夫!我们得振作起来!”
“维托尔德死了就死了!我们当然鄙视那些劣等种,但我们作为高贵的波兰人,更应该是去轻蔑地无视那群钢铁杂种,而不是像维托尔德这个冲动的蠢蛋一样,举着一把小手枪就往炮口上撞!这是莽撞,是愚蠢!而我们冲锋小队不应该在这种琐碎的、无用的事情上付出无谓的牺牲——我们要做的事情,应该更加远大!”
“什么远大的事情?”先前那名唱衰的队员挖苦道,“去给长枪团的那些大人物们送死么?我受够了!”
“懦夫就滚回你的家吧!”安德烈继续怒吼道,用尽他并不算多的口才说道,“这一开始就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是一场需要耐心和积蓄的伟大斗争!让波兰民族屹立于世界之巅的斗争!”
“傻逼,就去给那个莱赫当炮灰吧!”那名队员显然已经觉得安德烈疯了。他不想再理会,而是转身准备离开这里,他要回家。
“砰!”
枪响声打碎了离开者的脚步、头颅和幻想。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进了房间之中,关上了手枪保险,看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中午好,先生们……”莱赫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看起来有人想公然忤逆组织的管理,不过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我需要澄清一下,你们想要退出,自然可以,我们又不是独裁组织……但若是试图扰乱团结、破坏组织的威信,他就是下场。”
说到这里,莱赫又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向了站在中央的安德烈,让青年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安德烈,虽然你是维托尔德招募的新成员,但你刚刚的那一番言论,证明了你的觉悟和气度。我很欣赏你。”莱赫走到这个年轻人身旁,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因此我破格提拔你。你现在不仅仅不再是冲锋队待观察队员,而是一位正式成员,并且你将接手维托尔德的职位。你愿意么?”
在愣了片刻之后,安德烈连忙躬身道谢:“感谢您的器重,莱赫先生!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当然不会,因为你知道我不希望你会。”莱赫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接下来招募冲锋小队新队员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而且我希望,这一次你能仔细地将长枪团和冲锋队守则告知所有人,让他们意识到纪律与克制的无上重要性——维托尔德的事情,不允许第二次发生。”
“是。”
“期待你的成果,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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