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菲利克斯。这么一大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我,对么?”
再次走进捷尔任斯基那隐蔽且毫不装饰花哨的官邸之后,齐格飞语气轻松地和这位老朋友兼同志打着招呼。不过若是细看,他的眉眼之间还是有一丝虚弱与疲惫的——看起来哪怕是得胜而归、“不可战胜”的屠龙勇士齐格弗里德,也会因为昨夜与恶龙拼尽全力的轮番激战而显出颓势。
“是的,齐格飞。”捷尔任斯基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随即便开始解释起了叫他前来的原因,“约瑟夫今天给我打来一个急电,是个不好的消息:刚果河的劳工骚乱已经愈演愈烈。而就在昨天晚上,数千名波兰劳工联合起来发动了对德国监工们的武装暴动,并夺取了那里的军火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那里的德国专员没把他们当人看对吧?”齐格飞自来熟地坐在了捷尔任斯基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十指交叉撑起了自己的头部,“匮乏的药物、食物、干净水源,以及高强度的、长时间的半强迫劳动。”
“是。”捷尔任斯基点了点头,“但毕苏斯基元帅也在急电中质问我是否清楚这起波籍劳工暴力叛乱的前因后果,并且甚至警告我不要做任何会危害联邦诸民族利益的事情。我知道他为什么怀疑我,但我可以很诚实地表示,我,乃至于整个法伦斯泰尔学会,都没有在其中起到任何作用。”
“不过显然……”齐格飞露出了“你知我知”的微笑,“哪怕这么说,他们也不会相信。”
“正是如此。虽然我很反感这种向帝国主义出卖人力换取回报的做法,但现实主义一点来说,这是必要的代价。”捷尔任斯基叹了一口气,“德国保守党政府虽然没有撕毁关税同盟协议,但是依旧是暗中限制了对联邦谷物的进口额度、并且进一步加强了对联邦的工业品倾销——这使得大量的财政资金被用于保护本国产业,逐步导致了严重的财政赤字。若联邦政府因财政危机崩溃,只会让这里的民众进一步被帝国主义所掌控、剥削。”
“我理解你的担忧,菲利克斯。”齐格飞表达了认同,“面对这场刚果河劳工骚乱,日耳曼尼亚那边肯定会想对此大做文章,使得联邦政府在这项‘卖血协议’中付出的代价成为一场空。”
“并且这件事对于法伦斯泰尔学会和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捷尔任斯基继续解释道,“按照约瑟夫所透露的来自联邦政府的态度,若是德意志帝国方面就这场叛乱而解约甚至是反咬一口,联邦境内的左派政治势力恐成替罪羊。而在目前的局势下,我们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和代价。”
“齐格飞,你可能是我们中间最清楚德国保守派作风的同志,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的确,一直以来在波兰影响力巨大的左派“大众派”、“劳工派”势力,的确是这场波兰劳工暴乱最大的嫌疑犯,哪怕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做,而这场暴乱又的确是因为德国老爷们在非洲的不做人所导致的,最终的责任和清算也会必然会被强行转移到海间联邦的左派身上。
而作为齐格飞可能在未来发挥重要作用的盟友,他自然不可能看着法伦斯泰尔学会和一众联邦境内的左翼团体就这么被重拳出击后陷入式微——无论是出于和捷尔任斯基还有“契卡”们的友谊,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团结之梦”。
面对这种政治派系的危机,他们最需要做的便是找到盟友,形成“多数对抗少数”的局面。而毫无疑问,最可能和波兰左翼势力结盟的,正是在联邦政府中掌权的建制派。
即便极右民族派系在这件事上可能会和左派形成反对德帝国主义的“统一战线”,可两者本身不可调和的矛盾注定了这个“敌人的敌人”不可相信。相反,在这件事情上,左翼必须比这些极右分子更先掌控住局势发展与话语权。
而联邦建制派自然就成为了合作的最佳对象。虽然像毕苏斯基这样的左派同情者都发出了警告和怀疑,并且政府和瑟姆内的多数派似乎都想着甩锅给法伦斯泰尔学会这类思想激进、试图动员大众的“不稳定政治因素”,但他们想要避免德帝国主义就此毁约、将代价强加给联邦民众的“最终目的”却是相同的。法伦斯泰尔学会和左翼党派完全可以利用好这一点。
况且比起目前还没有明确反对联邦体制的左翼势力来说,更加极端的大型极右翼党派,比如说“长枪团”,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要废除瑟姆、清洗“窃国者”并建立种族秩序的纲领,而他们才是被海间联邦建制派真正当作重大威胁的心腹大患。
“菲利克斯,这件事情上,你应该和毕苏斯基元帅好好谈谈。”齐格飞完成了思考之后开口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哪怕立场不完全相同,但你们对于在中央非洲遭遇不公平待遇的劳工同胞的同情、以及对于德意志帝国在本次事件中单方面压迫的立场的不满,是完全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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