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华沙郊区,皮亚塞茨基的宅邸。
作为“长枪团”真正的大本营,在他们和联邦军队的“变节派”联合发动这场他们蓄谋已久的苦跌塔时,“长枪团”的首脑们几乎是齐聚一堂,在这里聆听着来自下属们的执行报告。
在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瑟姆之乱如期而至,并将约瑟夫·毕苏斯基引诱至首相宫与霍伊切沃夫斯基会面。皮亚塞茨基本人认为应该将这两个软弱的波兰首脑连同那个德帝国主义的代表一同炸死,但作为这个爆炸刺杀行动的执行方,“变节派”的约兹瓦多夫斯基将军直接否决了这个方案,原因是“新生的波兰国度不应太早与德国人决裂”。
对于这个说法,皮亚塞茨基自然是嗤之以鼻,将其视为另一种形式的软弱。但显然,只有“变节派”有能力渗透到军队之中并制造出刺杀那两个老东西的机会,因此他不得不采取了另一个方案,即派出“长枪团”的一支由退伍老兵组成的亡命杀手队,用那批从英国人还有黑市上搜集到的俄式军火武装起来、直接在半路上截杀施特雷泽曼。
一开始,因为那些德国人极其严密的防备和排查,导致他们预先设计好的不少狙杀位置全部被那些德国士兵提前找了出来,导致“长枪团”的枪手一直无法就位,甚至让那台车载重机枪接近并扫射施特雷泽曼所在的车辆都变得难以成功——但转机很快就到来了。
施特雷泽曼的车队脱离了前往中央车站的撤离路径,并朝着一个位于首相宫附近的餐厅奔去。这给了那些亡命徒们第二次行刺的可能性,一切似乎都变得顺利了起来,仿佛他们“让波兰再度伟大”的梦想已经不远了。
然而事实却给了他们一记重拳——他们和“变节派”的所有的行动都失败了。毕苏斯基和霍伊切沃夫斯基没死,甚至连施特雷泽曼那个该死的德国佬的命都被保了下来。而且根据海间联邦总参谋部中那群“变节派”最后的消息,忠于毕苏斯基的战车部队已经击溃了他们的自动机部队,“变节派”已经完了。
皮亚塞茨基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太过意外,他甚至对自己这种平静的心态都感到了些许惊讶——莫非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他不知道。但他的意志和“爱国心”是不可否认的,因为那是由他数十年的仇恨所凝聚成的:他恨那些俄国佬,因为他们烧光了他的家乡、让他的家庭不得不踏上逃亡之途;他恨那些德国人,因为他的父母正是死在了德国佬开设在华沙东岸的血汗工厂之中;他恨那些“窃国者”,因为正是他们的软弱与卑躬屈膝,才让波兰祖国中出现了无数像他这样的“悲剧之子”……
他一直都坚信着,只要把那些俄国佬、德国佬还有那些“民族的叛徒和败类”全部驱逐出去,他们的民族和祖国就会得到救赎,就可以“再次伟大”。别人视他为怀揣着极端民族主义的疯子,他如今也不否认这一点——他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被名为“爱国与复仇”的执念而愿意牺牲一切的疯子。
或许对他来说,成功与否并不重要,他其实根本不在乎所谓的“祖国与民族”的未来,他只是一个失去了一切、因此想要点燃自己来焚尽这令他失去一切的一切罢了。
而他所创建的“长枪团”的那些同志似乎意见不太一样,他们似乎真的沉浸在皮亚塞茨基为他们所编造起来的那个共同的“让波兰民族再次伟大”的谎言之中,居然愚蠢到真的会相信他们就是波兰人民的“救世主”,将带领着他们摆脱奴役与卑微。在得知了“华沙事变”的全面破产之后,他们慌张地开始焚烧文档、带走关键证据和文件,以此来为“民族觉醒运动”的卷土重来保存希望……
卷土重来?你怕不是在说笑吧?一切早就结束了。
皮亚塞茨基看到这些昔日的同僚面庞上和动作上所表现出的慌张与求生欲时,顿时流露出了一种讥讽和前所未有的愉悦感。对于这些肤浅之人来说,他们只想着那飘渺的“伟大”,而他不一样,他追求的永远是铸就“伟大”所需要的“牺牲”——死亡和毁灭本身就意义非凡,只不过他们无人能够理解自己罢了。
曾几何时,“长枪团”正如其名,像一炳海间联邦内部尖锐的长枪,看上去所向披靡、无坚不摧,可以贯穿任何阻挡波兰民族的觉醒与复兴的敌人。但只有当血淋淋的现实拍在他们脸上时,他们才会理解皮亚塞茨基以“长枪”命名的唯一原因:
长枪注定是要在战斗中被折断的。
他们将会在这华丽的自我毁灭进程中成为又一尊“民族觉醒”的神像,为后续那些追随他们步伐的人提供方向与狂热,如同“死亡接力”一般将这种意志和行为传达下去,直到他们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在那不知何时到来的未来中成真。只不过他,他应该是看不到这一幕了。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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