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阿德勒上校便早早地起来查阅了自己的信箱,比房东先生还早。而和往日类似,基本都是他订阅的德国报纸。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还找到了一份用料明显更加精致的信封,并还一着一行古典风味十足的手写哥特体“约阿希姆·齐格飞·阿德勒上校启”。
齐格飞思索了片刻,一时半会还想不出谁会给自己这样寄信——不太可能是施莱彻尔,他们进行情报互换的手段基本都是通过线人转交或者是当面传递,不可能用信件这种非常容易泄露或被拦截的手段。如果是来自不来梅老家则说得通一些,但他们前几天才刚联系过,一般没有急事不会这么频繁地寄信……
他拆开信件的火漆,并从中抽出了一张晚宴邀请函和一封羊皮纸信件。打开信纸迅速阅览了上面的内容,齐格飞这下知道这到底是谁寄给他的了。
署名为:古斯塔夫·恩斯特·施特雷泽曼阁下,德意志帝国外交部长。
看起来,施特雷泽曼阁下并没有在将他捞回国内之后就当作还完了齐格飞的人情,齐格飞在先前给这位外交部长留下的良好印象还是起到了他预期中的作用——他得到了与除了军队外的德国高层人物接触的机会。
毫无疑问,军队是德意志帝国之内最举足轻重的一个巨大团体,肩负着国防重任、掌握着国家最强大暴力机器的他们是齐格飞一切计划能够实施的起点,也是确保他的目标能够达成的最终保障——但很显然,光靠一个装备先进、战争学说完备超前的军队并不能让他满意,因为这离完成他的计划还差了太多。
战争自然是依赖杀人手段精良的一支庞大专业军队的,然而现代战争不仅仅比拼的是简单的军力、军事科技水平对比,而是一场全方面的、战略资源和工业体系乃至整个国家民族体系的全方面对抗,一场需要竭尽全力、你死我活的决斗。
能支撑起一支现代化的、训练有素且思想先进的军队的全线长期作战,他必须让德意志帝国这只屹立于欧陆的利维坦能够发挥出它的全部实力——而这不仅仅是军事和科学技术的问题,这个国家机器的运行体制、生产发展规划更是重中之重。
不过好在现在是1924年,他还有十几年的时间来执行自己的所有规划。
……
……
……
日耳曼尼亚老城区,一间如宫殿般豪华的宅邸之外。
随着一辆黑色的斯柯达轿车停在了路边,一名侍者迈着急促却不失从容的步伐来到轿车右侧,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一名身穿着萨克森蓝(普鲁士蓝)军礼服、领口佩戴一枚显眼的蓝色十字勋章的年轻军官走下了专车,并且将自己的邀请函递给了眼前的侍者。
“晚上好,阿德勒上校。这边请。”侍者在检查了一下邀请函上写的名字与笔迹之后,便面带微笑地对眼前的这位军官说道。
跟随着侍者的脚步,他缓缓走入了这间宫殿般的豪宅之中。他上一次来到这样的宫廷式建筑中的时候,还是在1915年他去无忧宫接受老皇帝阿尔贝特一世授勋的时候,不过这间宅邸的主人虽然参考了不少宫廷式的装扮,但终究还是没法和真正的德国皇帝的宫殿相媲美。
然而无论如何,这也说明这个晚宴场地的主人财力的雄厚程度,甚至都超越了他和BFM的天使投资人,奥地利银行家卡斯提里奥尼先生。
不过对于齐格飞来说,财产雄厚与否绝不会让他为此卑躬屈膝——他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这些所谓的“精英人士”却还能在实施配给制的帝国后方享用着上等牛排,若真要论对帝国的贡献,他们这群没胆子埃法国人炮火轰炸的懦夫还真做不到他齐格飞·阿德勒所达到的程度。
然而恰恰又是这一群家伙掌握着帝国的不少命脉——无论是工业、矿产还是农业,全都被他们这些贵族和布尔乔亚深刻影响着,而齐格飞目前所也只能凭借着自身的人脉、军方背景和“个人魅力”让一些还依旧保持着本心的制造企业尊重他的意志,然而像克虏伯、AEG(德国通用电气)、西门子之类的集团根本就不会在乎他说了些什么——除非让他们看到了足够的利益交换。
就像是克虏伯之所以会一度试图和齐格飞交好,并严格遵照了他的指标一段时间,这并非是因为齐格飞用能力和魅力让他们折服或者是良心发现了——纯粹是克虏伯敏锐地察觉到了齐格飞的军事发展委员会正在得到当时的总参谋长汉斯·西克特的关照与扶植,因此在军中的地位和权力扶摇直上,因此才想要让齐格飞接受他们的“诚意”。而随着西克特元帅的倒台,齐格飞被“老近卫军”流放至波兰,克虏伯那虚伪的“诚意”便被迅速收了回去。
资本的逐利性历来如此,齐格飞在心中默念道,并且浅尝了一口从侍者手中接过的那杯起泡酒。略带酸涩,回味倒是带着些特别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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