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两侧枪手的枪口明显压低,对准了陆寒琛的要害。
赤裸裸的威胁。
陆寒琛的手指已经停止划动,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向林晚晴,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意思很清楚:不要硬拼,照做,等待机会。
林晚晴握枪的手指紧了又松。她知道陆寒琛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反抗,两人立刻都会死。被带走,虽然前途未卜,但至少还活着,还有周旋和寻找机会的可能。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手中的微冲枪口垂下,然后轻轻放在脚边的湿地上。接着,她慢慢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其他武器。
“很好,很明智。”陈启明满意地点点头,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两个枪手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搜了林晚晴的身,将她腰间的手枪、手雷、军刀全部卸下,连那个老旧无线电和沈国华给的帆布包(里面只剩地图)也一并拿走。另两人则去控制陆寒琛,同样收缴了他身上所有武器,并粗暴地检查了他的伤势。
“左臂贯穿伤,失血很多,但暂时死不了。”一个枪手报告。
“带上他,小心点,别弄死了,这可是珍贵的‘样本’。”陈启明吩咐,然后看向林晚晴,“林小姐,请吧。这段路不远,但我们得走快点,怀远叔……恐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毕竟,你们刚才送上的‘爆炸烟花’,虽然精彩,但也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一行人押着林晚晴,抬着近乎昏迷的陆寒琛,离开溪谷,朝着“七号站”燃烧的哨所方向走去。他们没有走地面,而是绕到哨所后方一处看似普通的山壁前。陈启明在一块略凸起的岩石上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
“嘎吱——”
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山壁上竟然滑开了一扇厚重的、覆盖着伪装涂层的金属门!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灯火通明的混凝土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臭氧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金属灼烧后又急速冷却的奇异气味。
这就是“七号站”的地下入口!
通道很宽敞,足以容纳车辆通行。两侧墙壁刷着白色的防霉漆,但不少地方已经斑驳。顶部是裸露的管道和电线,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惨白的日光灯照明。这里显然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地下工事,建设年代可能更早,被“老先生”沈怀远改造利用。
他们沿着通道向下走了大约五分钟,经过两道需要密码或指纹开启的厚重气密门。沿途林晚晴看到了一些房间的门牌,写着“设备间”、“储能A区”、“样本预处理室”等字样,风格冰冷而规范,如同一个秘密的科研基地。
最终,他们抵达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区域,像是一个小型的交通枢纽,连接着几条不同的通道。中央甚至有一个简易的升降机井。
“这边。”陈启明领着他们走向其中一条通道,这条通道的灯光似乎更暗一些,空气也更沉闷,那种奇异的金属气味更浓了。
通道尽头,是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厚重的铅灰色金属大门。门前站着两个穿着白大褂、但腰间明显佩着手枪的守卫,眼神麻木而警惕。
陈启明上前,在门旁一个键盘上输入了一长串密码,又进行了虹膜验证。
“嗤——”
气密阀释放的声音,金属大门缓缓向一侧滑开。
一股更加强烈、甚至有些刺鼻的臭氧和某种高频能量场特有的“嗡鸣”感扑面而来。门后的空间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圆形的大厅,直径超过三十米,挑高至少有七八米。大厅中央,矗立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由大量金属支架、玻璃管道、闪烁的指示灯和密密麻麻线缆组成的庞然大物!
那东西的主体像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不规则的金属蜘蛛,几条粗大的机械臂连接着不同的终端设备。其核心部分,是一个被多层特种玻璃罩住的、不断流转着幽蓝色和银白色电弧光晕的球状腔体。腔体下方连接着复杂的冷却系统和能量输入装置,发出持续的低沉嗡鸣。周围环绕着好几排老式的计算机终端(像是80年代初的型号)、示波器、频谱分析仪等设备,屏幕上跳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波形和数据。
这就是——“痕光仪”原型机!
整个大厅被一种幽蓝和惨白混合的光线笼罩,显得冰冷、诡异而又充满了超现实的科技感,与这深埋地下的环境和80年代的时代背景形成了强烈的、令人不安的冲突。
而在那巨大的“痕光仪”旁边,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头发花白、身形瘦削但背脊挺直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仰头凝视着仪器核心那流转的电弧,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艺术品。
听到门口的动静,老者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与林晚晴在父亲沈怀谦照片上看到的,有五六分相似,但更加瘦削,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两簇不息的幽火。那是一种混合了极度智慧、偏执狂热以及岁月沉淀下某种深沉疲惫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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