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完全没料到会出现一个陌生人,一时怔在了门口。
面前,年轻男子显然是刚从训练或是劳作中歇下,古铜色的上身未着寸缕,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只可惜身上的疤痕破坏了这幅美景。
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寸头,眉宇间继承了邓博武的刚毅,五官却更为柔和俊朗,一双眼睛黑亮有神,带着军人特有的锐利与审视。
此刻,这双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错愕。
林晚晚虽然心性沉稳,骤然面对一个近乎赤膊的陌生年轻男子,脸颊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热。
那年轻男子反应极快,短暂的尴尬后,他并未慌乱躲闪,而是迅速侧身后退半步,同时一把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军绿色衬衣,动作利落地套在身上,
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打量林晚晚,语气带着询问,却并无冒犯之意:“你找谁?我爸妈、爷爷他们出去了。”
林晚晚此刻也已稳住心神,恢复了平素的镇定,她落落大方地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清晰:“你好,我找邓叔叔。我叫林晚晚,是靠山屯的知青。”
“林晚晚?”年轻男子系扣子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恍然,随即那锐利的目光变得和缓了许多,甚至还带上了笑意。
“原来是你。我爸常提起你,说你医术厉害,是咱县的功臣。”
“我叫邓梓阳,是你邓叔叔的儿子,刚休假回来。”
他系好最后一颗扣子,整个人恢复了沉稳挺拔的姿态,刚才那片刻的尴尬仿佛从未发生。
简单的自我介绍,化解了初见的窘迫。
林晚晚对邓梓阳的初步印象是直率、沉稳,反应迅速,不愧是军人家庭出身。
邓梓阳则对这位父亲口中赞不绝口,本人又如此年轻镇定的姑娘,生出了几分真切的好奇。他侧身让开门口:“进来吧,他们估计快回来了。”
林晚晚略一思忖。点了点头:“好,打扰了。”
门口这近乎凝固的尴尬气氛,并未持续太久。
一阵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爽朗的询问打破了沉默:“小阳?门怎么开着?谁来了?”
是邓老爷子的声音!
林晚晚和邓梓阳同时循声望去,只见邓老爷子提着个鸟笼,悠哉的踱步进院。
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景象——自家孙子衣衫略显不整地挡在门口,而门外站着的,正是他盼了又盼的林晚晚。
“哟,晚晚丫头来了。”邓老爷子脸上立刻绽开笑容,随即又瞪了自家孙子一眼,“你这小子,像什么样子!挡在门口干啥?快让晚晚进来!”
邓梓阳摸了摸鼻子,侧身彻底让开门口,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爷爷,我这不是刚听到动静就来开门了嘛。”
林晚晚也松了口气,微笑着走进院子:“邓爷爷,我刚好来县城办事,顺路来看看您和邓叔叔、周阿姨。”
邓老爷子热情地招呼林晚晚坐下,然后指着邓梓阳,正式介绍道:“晚晚,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邓梓阳,跟他爹一样是个当兵的,野得很,你别介意。”
他又转向邓梓阳,“小阳,这就是我跟你常提起的林晚晚,靠山屯的知青,也是你妹妹,医术了得,是咱们家的大恩人。”
邓梓阳此刻已整理好仪容,身子挺拔的站定,目光落在林晚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重新审视的意味。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刚才失礼了。林晚晚同志,你好。你的名字,还有你送的药,在我们部队里,可是如雷贯耳。”
“药?”林晚晚微微一怔。
“对!就是你送给我爸的那种‘护心丹’,我爸给了我。”邓梓阳的语气陡然变得激动起来。
他拉过一张凳子,很自然地坐在林晚晚对面,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灼灼,“今年年初,我们在西北边境执行一次跨区演练,条件极其恶劣。”
“队里一个老兵,我的老班长,突发急性心肌梗死,当时荒郊野岭,最近的医疗点都在百里之外,直升机都因为天气原因无法及时抵达。”
他的语速加快,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老班长当时脸都紫了,呼吸跟拉风箱一样,眼看着就不行了!”
“我们都快急疯了!”
“我当时猛地想起我爸信里提过,家里有个小妹妹......呃,就是林同志你,给过几种特效药,其中一种‘护心丹’据说能吊命!”
“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一直随身带着的那个小瓶翻出来,按照说明给他舌下含服了一粒。”
邓梓阳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庆幸:“真是神了!不到十分钟,老班长的呼吸竟然平稳了一些,青紫的脸色也开始回转!硬是撑到了三个小时后救援赶来!”
“军医看了都说,要不是那药强行稳住了心脉,争取到了宝贵的抢救时间,人绝对就没了。”
“林同志,你那药,救了我老班长一条命,也等于救了我们全队的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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