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确认，那个总是在暗中清理她记忆的“鬼”，究竟是不是也在默默守护她。
现在，她有了答案。
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愤怒，是无力，也是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慰藉。
她迅速撕下一张纸条，用碳素笔飞快地写下一行字，然后贴在摄像机的镜头上：“若我发现你在删我的记忆，请立刻关闭所有设备并逃往北境哨站。”
这是她留给自己的，也是留给那个“零”的最后警告。
刚放下笔，太阳穴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伸进大脑，精准地揪住那段关于“零”和护目镜的记忆神经，然后——嘎嘣脆，一剪没。
整段对话和发现，从她的意识中被强行剥离。
凌飒茫然地眨了眨眼，望着眼前闪烁着红灯的摄像机，一种巨大的空虚感将她吞噬。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我是谁……我又在找谁？”
她的目光落在镜头上那张陌生的纸条，上面的字迹熟悉又陌生。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她颤抖的手，不受控制地重新按下了录制键，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拼尽全力吐出两个字：
别忘。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
意识再次变得模糊，但身体的本能却驱动着她。
她低头，看着自己紧紧攥在手里的两样东西——那个用黑龙鳞编织的屏蔽袋，以及那块冰冷的、刻着“K07”的磁片。
这些东西的来历、意义，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但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嘶吼。
这不是垃圾，这是钥匙。
而钥匙，需要找到与之匹配的锁。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的星火，在她即将熄灭的意识里顽强地亮了起来。
她的记忆可以被清空，但她为自己设定的底层行动逻辑还在。
她的手指抚摸着K07磁片上冰冷的刻痕，一个地名，一个早已被她设定为最高优先级任务目标的名字，从潜意识的海底浮了上来。
灰岩镇的地下交易市场，有个情报贩子，外号“莫里斯”，人称“解码幽灵”。
据说，只要价钱合适，他能解开任何旧时代的加密数据。
凌飒缓缓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雪花，眼神恢复了最初的冰冷与决绝。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也不知道去了会面对什么。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去。
她必须知道，这把钥匙，究竟能打开一扇怎样的门。
是通往真相，还是……更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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