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那个晦暗的坐标，在凌飒团队的光幕地图上被瞬间点亮，标注名称自动浮现——【锈心祭坛】。
“好家伙，这名字取得，又锈又带点扎心，一股子废土重金属摇滚范儿。”布洛克摸着自己的金属下巴，试图用俏皮话缓解凝重的气氛。
阿阮则调出了祭坛的详细资料，脸色愈发难看：“这里隶属于地下熔炉带，官方记录显示这是三百年前就废弃的冶炼厂。但根据灰鼠巴顿的线报，这里每周都会有议会的秘密运输队进出，戒备森严，简直就是5A级禁区。”
凌飒的手指在光幕上轻轻划过，放大了祭坛的核心结构图。
那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倒置心脏般的熔炉，无数管道像血管一样连接着它，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某种不明物质。
“他们不是在冶炼金属，”凌飒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在煅烧记忆。”
她调出一段被加密的影像，画面中，一些被标记为“待清除者”遗物的箱子被投入熔炉，经过煅烧后，炉心会析出一种流光溢彩的能量晶体。
“远古铭文回响，”图鉴适时给出了解释，“一种高纯度精神能量聚合体，能够稳定并强化高阶权限者与世界底层系统的连接，防止因权限过高而被世界规则排斥。主要原料：蕴含强烈情绪印记的物品。”
整个工坊死一般寂静。
真相赤裸裸地摆在眼前，比任何恐怖故事都令人毛骨悚然。
那些被系统清除、被世界遗忘的人，他们存在过的最后证明，他们人生中所有喜怒哀乐的凝结，最终都成了议会成员维持自己特权的燃料。
“我算是知道那帮老家伙为什么活得那么滋润了，”凌飒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嘲讽的冷笑，“他们一边删人，一边靠吃人家的记忆和情感活着。这简直就是赛博吸血鬼，而且还是不吐骨头的那种。”
她猛地一拍桌子，下达了指令：“布洛克，把仓库里那批报废的侦察无人机都给我拖出来！我们要给议会送一份‘温暖人心’的快递。”
布洛克眼睛一亮，仿佛闻到了搞事情的味道：“头儿，您吩咐！”
“把外形全部改装成议会运货队常用的‘方舟 - 3型’，要做旧，要逼真，要让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来。把核心程序换掉，内部装上语音芯片。”
“录点什么？反动标语还是精神污染的内容？”
“不，”凌飒摇摇头，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在“火锅宴”中幸存下来的普通居民，“录下你们最想说的话，最平常的生活片段。比如——”她看向一位刚刚成为父亲的男人。
那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哽咽地对着录音设备说道：“宝宝，爸爸的小棉袄，你今天终于会走路了，可惜爸爸没能亲眼看到……”
“老婆，家里的那扇窗户总漏风，等我……等我回去就把它修好。”
“妈，我给你买的按摩椅收到了吗？您的老寒腿别再舍不得用电了……”
一句句朴实无华，却又饱含着炽热情感的话语被录制下来，汇聚成一股名为“生活”的洪流。
这世上最强大的武器，从来不是刀枪剑戟，而是这些足以击溃任何坚冰的人间烟火。
“最后一步，”凌飒取出一个密封的铅盒，里面装着一坨黑乎乎、散发着难以形容气味的膏状物，“给无人机外壳均匀涂上这层‘腐忆涂层’。”
布洛克凑近闻了一下，差点当场晕过去：“我靠！头儿，这味儿也太刺鼻了！黑龙拉的屎都没这么冲吧？”
“恭喜你，答对了。这就是用黑龙排泄物配合一百零八种致幻植物提纯的，”凌飒面不改色地解释道，“它是唯一能绕过祭坛精神防护屏障，直达灵魂深处的情绪催化剂。简单来说，就是‘强制共情催泪瓦斯’，谁闻谁难受。”
子夜时分，阿阮带领一支精锐小队，在灰鼠巴顿的引领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锈心祭坛外围那如同迷宫般的排污通道。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硫磺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悲伤气息。
“就是这儿了，阮姐，”巴顿指着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上面就是他们的卸货平台。祝你们……把那帮狗娘养的哭声搞得比这下水道的老鼠叫还大声！”
与此同时，伪装成议会货箱的无人机编队已经准时抵达。
几名身穿银灰色制服的护卫上前查验，丝毫没有察觉异样。
当为首的护卫用权限卡划开第一个货箱的磁力锁时，灾难降临了。
“嘀——”一声轻响。
箱子并未打开，而是箱体本身突然亮起了无数细微的指示灯。
紧接着，所有“货箱”同步启动。
“我女儿今天会走路了！”
“老婆，等我回去修好那扇漏风的窗！”
无数平凡而温暖的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破了祭坛庄严肃穆的氛围。
更致命的是，那股被凌飒称为“腐忆涂层”的气味，如无形的瘟疫般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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