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飒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墨宸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在尝试改写既定规则,但《荒野纪元》的主脑正在通过你,反向解析你的意识结构。你每动用一次‘叙事者’的力量,它对你的‘理解’就加深一分。而我……和你的底层权限是绑定的。”
凌飒听懂了。
她现在就是个24K纯金的冤大头,不仅自己被系统当小白鼠研究,还要拖着全服第一大神一起下水。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冷笑:“所以呢?让我停手?眼睁睁看着这些被我‘复活’的东西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那我费尽心机救她这一遭,不就成了亲手把她再杀一遍?”
她的话音刚落,头顶的天空骤然一暗!
灰岩镇所有的玩家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惊骇地张大了嘴巴。
只见万米高空之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无比巨大的轮廓。
那轮廓由成千上万、数以百万计的漂浮废铁——生锈的齿轮、断裂的剑柄、烧焦的电路板、褪色的玩具——汇聚而成,组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它缓缓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揽入怀中。
【卧槽!那是什么?世界BOSS刷新了?】
【这特效,经费在燃烧啊!哪个公会在搞行为艺术?】
【不对劲……你们看论坛,全服所有主城都看到了!】
全服玩家的聊天频道瞬间被刷爆,无数人截图录屏,想要记录这壮观而诡异的一幕。
然而,那巨大的轮廓仅仅维持了三秒,便轰然坍塌。
无数金属零件如同下了一场末日暴雨,朝着大地坠落。
诡异的是,它们明明是坚硬的实体,落地时却悄无声息,仿佛融入了地面。
但每一个身处“雨”中的玩家,耳边都清晰地响起了一声轻柔的、带着眷恋的呼唤:
“姐姐。”
“噗通”一声,小烛在指挥车里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它们在哭……我感觉到了……它们记得……记得你曾经给它们起过的名字……”
“所有单位注意!”阿阮咬紧牙关,双目赤红地下令,“执行‘熔炉’预案,将所有异常物件全部回收!高温重铸!”
“等等——”
凌飒却一把拦住了正要行动的安保队,她死死盯着脚下的地面,“看地上。”
刚才那场“废铁雨”过后,原本泥泞的土地像是被重新规划了一般。
雨水冲刷着泥土,露出一条由无数烧焦的、废弃的电路板拼接而成的小路。
那条路歪歪扭扭,不知从何而起,却坚定地指向一个方向——远处那片终年被浓雾笼罩、地图上从未标注过的密林。
这是什么?赛博招魂现场的黄泉路吗?
凌飒弯腰,从脚边拾起一块刚刚落下的、巴掌大的铁片。
那曾是一个音乐盒的残骸,上面用极小的通用语,刻着一行崭新的字,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决绝:
【别去迷雾里,她不想回来。】
凌飒盯着那行字,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混杂着疲惫、心疼,和一股子不容置喙的霸道。
“我妹要是真不想回来,”她轻声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整个世界宣告,“就不会让这些破铜烂铁,又是哭又是闹,变着法儿地替她说话。”
她迈开脚步,毅然踏上了那条由电路板拼接而成的小路。
手腕上,那道图鉴化作的银丝微微颤动,不再是阻止,反而像是在为她指引着前方的方向。
而在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森林深处,一具由报废的家政女仆机器人残骸聚合而成的灵体,缓缓转过它那张裂纹遍布的陶瓷脸,用合成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
“她……不想……回来。”
凌飒踏入密林边缘,脚下的土地质感陡然一变,不再是泥土与草根,而是由无数层层叠叠、被岁月压实了的……旧版游戏碎片拼接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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