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程把手机往办公桌上一扔,身子重重地陷进皮质转椅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窗外,城市的天空灰蒙蒙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又来了?”陈明从对面的隔间探出头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妈,”张鹏程揉了揉太阳穴,“又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这次是我小姨家的什么亲戚的闺女。”
陈明吹了个口哨:“第几个了?这个月都第五个了吧?你妈这是要集齐十二星座还是怎么着?”
“更像是选妃。”张鹏程苦笑,“二婚的、海归博士、贤妻良母、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快赶上皇帝选妃了。”
话刚说完,手机又震了起来。张鹏程瞥了一眼,还是母亲王菊花。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认命地拿起了手机。
“鹏程啊,刚才信号不好是吧?我说晚上早点回家,今天你小姨家的亲戚给你介绍她闺女,听说可漂亮了!在银行工作,稳定!”王菊花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连陈明都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捂嘴偷笑。
张鹏程给陈明使了个“小心我收拾你”的眼神,对着电话说:“晚上没空,我要请合作商吃饭!”
“那明天呢?明天总行吧?”
“明天我要出差,去广州,三天后才回来。”张鹏程面不改色地撒着谎,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炸开了:“张鹏程!你这是躲我吧!你现在翅膀硬了,你娘说话你当屁放了是不是?我管不上你了,你是嫌弃我了...”
王菊花的声音越来越高,张鹏程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些。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已经抬起头来,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妈,妈您听我说,”他压低声音,“今天下午三点,我公司旁的咖啡厅,您看咋样?我是真的没时间,我不挣钱你们几个吃什么?你的养老金还要不要了?...”
又是一阵连珠炮似的抱怨,但最终王菊花还是勉强同意了下午见面的安排。挂掉电话,张鹏程感觉自己刚打完一场硬仗,精疲力尽。
“阿姨可真执着。”陈明递过来一杯咖啡,“去看看吧,就当选秘书了……”
张鹏程接过咖啡,摇了摇头:“不是不相亲,是她太急了。什么人都往我这里推,上次那个海归博士,见面五分钟就开始规划我们孩子的教育路线图;上上周那个‘贤妻良母型’,直接问我年薪多少,房子几套;最离谱的是那个二婚的,带着老妈一起来,那阿姨当场就开始检查我的牙口,跟买牲口似的。”
陈明笑得前仰后合:“牙口?真的假的?”
“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张鹏程喝了口咖啡,“现在我一回家,她就捧着个ipad给我看照片,左划不喜欢,右划喜欢,跟刷短视频似的。我说妈你这是Tinder啊?她还真问我Tinder是什么,能不能找到媳妇。”
下午两点五十分,张鹏程提前十分钟来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美式。窗外行人匆匆,每个人都似乎有明确的目的地。他忽然有些恍惚,自己的生活怎么就陷入了这样的循环:工作、被催婚、逃避、然后再工作。
三点整,王菊花准时出现在咖啡厅门口,身后跟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女人——想必就是小姨家的亲戚了,但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闺女。
“鹏程!”王菊花一眼就看到了他,快步走过来,“这是你刘阿姨,我小姨家那边的表姐。”
张鹏程起身礼貌地打招呼:“刘阿姨好。”
刘阿姨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锐利得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这就是鹏程啊,一表人才嘛!听说自己开公司当老板?”
“小本生意,谈不上老板。”张鹏程谦虚道,心里却警铃大作。这种开场白他太熟悉了,接下来就该是收入调查和资产盘点了。
果然,寒暄不到五分钟,刘阿姨就切入了正题:“鹏程啊,今年多大了?不小了啊!有房有车了吧?年薪多少啊?”
王菊花在一旁抢着回答:“房子买了,在东城区,不到三百平!车是奥迪,去年新换的!年薪嘛,百来万总是有的!”
张鹏程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这些数字被夸大了一倍不止。他不得不纠正道:“房子八十平,贷款还没还清。车是奥迪A3,代步而已。公司刚起步,收入不稳定。”他故意说着,一看这样的,立马免了相亲的意思了。
刘阿姨的表情明显冷淡了些,但还是坚持着完成了“资格审查”。然后她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这是我闺女,李静,二十八岁,在银行工作,长得漂亮又懂事。”
照片上的女孩确实清秀,但张鹏程已经对照片免疫了——他见过太多“照骗”现场版了。
“静儿今天临时加班,来不了,不然就亲自见见了。”刘阿姨说着,语气中有一丝不自然,“不过没关系,年轻人自己联系就好。鹏程啊,你微信多少?我让静儿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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