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老子这张脸,严家几代人的脸面,全让你这逆子在国子监丢尽了!”
“爹…孩儿也没做错什么呀?”严邵庆刚刚拱手。
“闭嘴!”
“没有你那张惹祸的嘴,没有你在国子监招摇,大放厥词,摆什么狗屁道理,掀什么张经的旧案,会引得那些穷酸敢跳得那么高?鹄儿会被发配去大同吃沙子?”
暴怒的严世蕃把这一切归根都怪到了严邵庆身上。
“爹,”严邵庆摆出一脸委屈,“现在也不是骂孩儿的时候,诏狱里那些监生,就是一堆干柴,再不放出来,迟早要把整个严家点了!”
严世蕃猛地刹住脚步,愤怒的眼珠子死死钉在他脸上:“点?老子看谁敢点!”
严邵庆都无语了,这自以为是的老爹,到现在还顾着打击报复,归根结底钱的问题不去搞,把所有问题都赖在学生身上,有个卵用啊?
东南将士的刀要银子喂饱,皇上心心念念的三大殿要金山银山堆起来,朝廷吵翻了天,矛盾像火药桶,国子监那群热血上头的学生,不过是撞上枪口的倒霉蛋刚好拿来点火的导火索!
“锦衣卫冲进国子监拿人,天下读书人的唾沫星子现在就能淹死我们!左都御史屠侨、王祭酒的奏章还压在宫里!陛下为什么只动兄长,那是陛下在等!等严家给个交代!等严家想办法把窟窿填上!”
“填窟窿?说得轻巧!谁不知道要填窟窿?可钱呢?三大殿要钱!东南那无底洞要钱!户部穷得连耗子都搬家了!拿什么填?拿你那张惹祸的嘴去填吗?”严世蕃咆哮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严邵庆脸上。
“那也不能把火撒我身上,撒在国子监身上,”严邵庆的声音陡然拔高。
“大家吵来吵去,不就是国库空了,大家都没辙,只能互相撕咬,把国子监当出气筒?爹...现在把那几个学生关着,除了火上浇油,让他们更有理由骂我们跋扈,还能有什么用?能变出银子吗?”
“啪”的一声严邵庆被严世蕃一巴掌打的满眼金星。
“逆子,反了你了啊!”
严邵庆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靠在冰凉的书架上,喉头滚动。差点就一句“老毕登,你敢打我!”彪出口骂过去。
还好忍住又咽回去,连忙改口,“爹,请罪吧!放了那些学生,真的是为严家好!当务之急,想办法解决钱的问题!”
“老子,请尼玛的罪!”严世蕃说着,抬手想给严邵庆另外半张脸也赏一个耳刮子。
“咳...咳”
一声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严世蕃正准备抬起的手。严嵩,他不知何时已站在那儿,那张布满老年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双浑浊的老眼,深潭般扫过暴怒的儿子和沉默的孙子。
“爷爷~”严邵庆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
“爹!”
严世蕃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气焰顿时一窒。连忙过去搀扶着老爹,愤怒的目光扫了一眼严邵庆。
“爹,您看看!您看看这逆子,小小年纪就敢顶撞老子了。”
“不要喊我爹,你才是我爹”严嵩被严世蕃一句老子怒气就一下子提上来了。“庆儿,看的都比你透彻。”
吓得严世蕃脸色一紧,梗着脖子想要解释一下。被严嵩狠狠的剜了一眼。
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有疲惫,还有一丝……极淡的失望?
“丢人现眼的东西,跟我到书房。”严世蕃:”我...”
老爷子向严邵庆招了招手,”庆儿也来”。说完转身,佝偻的背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萧索。
“是,爷爷”
严嵩的书房里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沉重压抑。
严嵩裹紧了皮袄,深深陷进那张宽大的紫檀太师椅里,都快将自己整个埋进去。闭着眼,枯瘦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光滑的扶手。
笃…笃…笃…
每一下,都敲在严邵庆紧绷的心弦上。这是爷爷在等他们父子俩开口,等他解释。
“爷爷,”严邵庆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有些干涩,“孙儿知错了。”
严嵩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没睁眼,也没打断。
“孙儿不知深浅,妄议朝政。”
严邵庆声音低沉下去,“国子监里那些话,当时……只觉是书生意气,摆事实讲道理。却忘了孙儿姓严,一言一行,都带着严家的烙印。更忘了,那朝堂上的事一但牵扯上了,就脱不了干系。”
严世蕃鼻孔朝天,“哼”。心想,这逆子“刚才不是还嘴硬吗,怎么?爷爷面前认错态度这么积极!”
严邵庆抬眼看向严嵩那张沟壑纵横的脸,那眉宇间积压着数十年的风霜和此刻深重的忧虑。
“但爷爷,孙儿以为,兄长被调离锦衣卫,陛下对父亲的怒气,还有众大人的奏本现在还留中不发。根子……都不在孙儿那张惹祸的嘴,也不在父亲擅自抓监生这件事,更别说父亲往日里的失态,嚣张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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