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严世蕃!你…你血口喷人!本官…本官…”
感觉李默气得下一刻就要休克掉了,指着严世蕃,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一生清名,最重气节,何曾受过如此恶毒的污蔑?
李本更是脸色铁青,严世蕃这番话太毒了!把他这个次辅架在了火上烤!他厉声道:
“严侍郎!慎言!此乃无端揣测,构陷大臣!老夫一生一心为公,绝无私心!你…你休要攀诬…”
“攀诬?”
严世蕃冷笑连连,“是不是攀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东南的账,迟早要算清楚!你们这般阻挠胡汝贞靖海安民,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殿内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工部尚书赵文华、刑部尚书何鳌俩人眼神亢奋,户部贾应春一脸色变。李默气得说不出话,兵部尚书杨博和礼部尚书吴山则面面相觑。
就连老狐狸徐阶,捻手指都微微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黄锦更是屏住了呼吸,这场面,眼看就要彻底失控!
就在这剑拔弩张、几乎要失控的时刻,一个清朗中带着缥缈之意的吟诵声偏殿之内传出来: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所有争吵、怒骂、辩解,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众臣齐齐望向侧门方向。
严邵庆心头猛地一跳:
“来了!这熟悉的声音!嘉靖老道终于坐不住了!老道士出场永远都是这么云山雾罩的!”
紧接着,殿门处光影微动,黄锦已如离弦之箭般扑到门口,扑通跪倒,声音带着无比激动,尖声唱道:
“恭迎圣驾!”
黄锦的心瞬间轻松:陛下再不来,李默和李本要被严世蕃这厮骂死在这里了。
“臣等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所有官员,下一秒,齐刷刷跪伏在地。山呼万岁。
嘉靖皇帝那特有的、带着几分疏离的声音淡淡响起,
“诸卿免礼。”
“严阁老年事已高,久站伤身。严邵庆,”嘉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
“快扶你爷爷坐下。”
“谢陛下隆恩!”
严邵庆心头一凛,连忙小心翼翼地将严嵩扶回座位。
“嘉靖这一句看似随意的关怀,分量却重逾千斤!这是对严家在此事上立场的某种默许和支持的信号!”
嘉靖自己则缓步走到御座前,却并未坐下,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终在李默和李本身上略作停留。
嘉靖那眼神平静,让李本、李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刚才严世蕃那番关于浙江豪族养寇、官员通风报信的诛心之论,显然已经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圣耳!
严世蕃那番话虽然粗鄙,但显然是说给嘉靖听的,这其威力何止倍增?
嘉靖最忌讳什么?最忌讳臣下结党营私,最忌讳地方势力坐大,最忌讳有人动他的钱袋子,哪怕是海上的钱,那也是嘉靖的钱!
严世蕃的话,简直是把东南豪族勾结官府、垄断走私、养寇自重、对抗朝廷的帽子,隐隐扣在了反对招抚的李默、李本头上,至少是暗示他们代表了那些势力的利益!
而此时嘉靖的突然降临和他那平静的目光,虽什么也没有提。但是一颗怀疑的种子就这么深深种下了,谁叫李本是浙江人,李默是福建人,严世蕃这招祸水东引太狠了......
严邵庆敏锐地捕捉到了嘉靖目光在李本身上多停留的那一瞬,以及李本额头瞬间渗出的冷汗。
“胖爹是深谙嘉靖为人的啊!嘉靖果然起疑了!”
严邵庆虽然现在还猜不透嘉靖的心思,但结合历史进程来看,李本这个次辅...怕是真当到头了。徐阶那老狐狸,坐山观虎斗,怕是要笑到最后......
严邵庆是真郁闷了,“还不如拿李本卡位子呢,徐阶这个笑面虎上来,怕是更不好对付了!”真是既担心李本对付严党太凶猛,又担心李本对付严党不够凶猛,这位子怎么卡,操作难度极高呀!
嘉靖的声音依旧平淡,
“方才在外,听得里面好生热闹。东南之事,议得如何了?”
李默心头剧震,噗通一声再次跪下,声音带着惶恐:
“陛下!严世蕃一派胡言,血口喷人!臣…臣一心为国,绝无私心!更与东南豪族无任何瓜葛!王本固弹劾胡宗宪通倭、擅开海禁,证据凿凿,臣…臣只是据实以奏,维护朝廷法度纲常啊!”
李默只能死死咬住祖制和证据不放,不敢再深究严世蕃抛出的“利益链”问题。
嘉靖不置可否,目光又转向严世蕃:“严侍郎,你说胡汝贞招抚分化是朕的默许?说反对者是替人看家护院?可有实据?”
这话问得轻飘飘,却也暗藏锋芒。
严世蕃也立刻跪下,但语气却比李默委屈得多:
“陛下明鉴!臣方才情急之下,言语或有不当,冲撞了李天官,臣知罪!然臣一片赤心,天地可表!东南糜烂多年,耗费国帑无数,百姓流离,将士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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