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深深看了严邵庆一眼,不再多言,该说的,他已说到极致。听与不听,做与不做,全在对方,亦在天意。
张居正决然转身,大步登船。船帆升起,缓缓离岸,驶入迷蒙的雨幕之中。
严邵庆站在湿冷的码头上,望着那渐渐模糊的船影,心中五味杂陈。真相?张居正查到了。但那又如何?
在更高层面的权力意志面前,真相本身毫无意义。朝廷要的是稳,是各方势力的暂时平衡,甚至可能是某些人乐见其成的结果。
鄢懋卿即将带着圣旨和彻查的使命风光驾临,他只会将真相牢牢钉死在周汝昌这个替罪羊身上,并将那消失的五十万两巧妙地变成他日后追缴的功绩。
沈敬之?他只会安然无恙,甚至可能因协助办案得力而得到嘉奖。这就是规则,残酷而真实。
“小严大人,雨丝渐密了,咱们也该启程了。”
杨金水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脸上依旧是那副滴水不漏的职业化笑容。
严邵庆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的波澜,点了点头:“好,杨公公,启程!目标——杭州!”
严家的官船缓缓调转船头。这时,林崇文带着沈一石也快步走来。
“庆哥儿!”
林崇文招呼道,“幸不辱命,已处理完淮安事务,一石兄愿随我们同往杭州,助你一臂之力,共谋通商制造大业!”
沈一石从容上前,对着严邵庆和杨金水拱手施礼,笑容温润:“草民沈一石,久仰严钦差少年英才,杨公公持重老成。愿附骥尾,略尽绵薄之力。”
严邵庆看着沈一石,这位前世记忆中的悲剧人物,如今带着投资与合作的目的主动靠近。
严邵庆压下心中复杂的思绪,点头道:“有劳沈先生、舅舅同行!杭州之事,正需二位鼎力相助!请登船!”
严家的官船再次升帆。在迷蒙的细雨中调转船头,沿着京杭大运河,向着东南方向破浪前行。
“妹夫,看什么呢?”
陆彩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顺着严邵庆凝重的目光望去,只看到空荡荡的河岸和越来越远的城池,无聊地撇撇嘴。
“淮安这破地方,又是闹事又是丢银子,晦气!走了好!还是杭州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听说西湖边的姑娘...渍渍渍...”
陆彩及时刹住车,贼兮兮地瞄了一眼旁边摇着扇子的杨金水,夸张地叹了口气:
“唉!可惜,可惜!妹夫,你知道人生最大的悲剧是什么吗?”
严邵庆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是什么?”
陆彩一脸悲愤,抬手指了指杨金水,又指了指杭州方向,摇头晃脑地吟道:
“是,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啊!啊!西湖的妹子,小爷来啦——!”
陆彩怪叫着跑向船头,冲进了细雨里。
严邵庆看着陆彩跳脱的背影,又看看身边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杨金水。
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道:
“我说杨金水在杭州干嘛要接受芸娘做对食,感情是被你这混小子鸟不惊给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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