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王羽的感知中凝滞了一瞬。
他能清晰地看到鬣齿兽嘴角滴落的黏浊唾液,能闻到它身上传来的浓烈腥臊与血腥混合的气味。死亡的威胁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但与之相对的,是脑海中异常清晰的战斗画面。
鬣齿兽,等级3-5,普通模板。主要攻击方式:扑击、撕咬。弱点:腰腹侧后方、鼻子。
这是《亚尔兰传说》游戏图鉴里的标准说明。此刻,这些冰冷的数据化为了最宝贵的生存情报。
就在那野兽后腿肌肉绷紧,即将再次扑来的刹那,王羽动了。
他没有选择后退,反而压低身体,迎着野兽冲了过去!这不是艾瑞的身体会做出的选择,而是一个玩家在无数次副本中锤炼出的、针对特定怪物的反直觉操作!
鬣齿兽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弱小的猎物竟敢主动靠近,扑击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迟滞。
就是现在!
王羽将全身的力量,连同这具身体里残存的所有力气,都灌注到右手那柄生锈的短剑上。他没有试图去劈砍坚硬的颅骨或脊背,而是剑尖微挑,精准地、狠辣地刺向鬣齿兽相对柔软的腰腹侧后方——那个在游戏UI中会显示为黄色暴击区域的弱点!
“噗嗤!”
一声闷响。锈钝的剑尖并未能造成想象中的贯穿伤,但确实深深地扎了进去,带来了真实的阻力感和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嗷——呜!”
鬣齿兽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嚎叫,扑击的动作彻底变形,庞大的身躯带着惯性从王羽身侧翻滚过去,在地上留下一道猩红的血痕。
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腰腹受创严重影响了他的协调性,一时间竟无法立刻发动攻击。
王羽自己也因反作用力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握着短剑的手虎口震得发麻。他剧烈地喘息着,肾上腺素在体内奔涌。
成功了……他真的靠着游戏经验,伤到了这头野兽!
“艾瑞……艾瑞他……”
“他伤到了那头怪物!”
周围陷入短暂震惊的村民们终于反应过来,几个手持草叉和砍刀的男人立刻抓住机会,一拥而上,对着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鬣齿兽疯狂攻击,很快就将其彻底解决。
危机暂时解除。
王羽拄着短剑,单膝跪地,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身下的泥土里。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几乎抽干了他这具本就虚弱的身体。
“艾瑞!”母亲哭喊着冲了过来,不顾一切地抱住他,身体还在后怕地颤抖,“你吓死我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冲上去……”
王羽僵硬地承受着这个拥抱,属于“母亲”的温暖和担忧如此真实,却让他感到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他不是她的儿子艾瑞。
“我……没事。”他沙哑地回应,目光却越过母亲的肩膀,看向那片混乱的战场。
村口的缺口被村民们用杂物和身体暂时堵住了,但外面的嚎叫声并未停歇,显然危机还未完全解除。受伤者的呻吟声,失去亲人的痛哭声,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耳膜。
这不是游戏。这里没有复活点,没有安全区。每一次受伤都会流血,每一次死亡都可能是终结。
他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只依靠这简陋的武器和时灵时不灵的战斗本能。
就在这时,仿佛是被他强烈的求生意志所触发,他的视野边缘,极其模糊地闪烁了一下。
像是一滴水中晕开的墨迹,又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一些极其淡薄、半透明的符号和线条,在他视野的左上角和下方一闪而逝。
LV. 2
艾瑞(???)
一个类似等级和名称的标识。
以及一个仿佛由光线勾勒出的、仅有寥寥几个格子的背包栏虚影,其中一个格子里,似乎放着几株他之前完全没注意到的、散发着微光的草药。
王羽猛地眨了眨眼睛,集中精神去“看”。
那幻象般的界面又清晰了一点点,虽然依旧如同风中残烛般不稳定,但确实存在!
游戏界面!或者说,是这个世界规则在他这个“异常存在”意识中的某种映射!
他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这不是幻觉!这是他与这个世界底层规则连接的证明,是他区别于真正NPC的凭证!
“艾瑞?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母亲察觉到他的异样,松开他,担忧地检查着他的身体。
“不,没有。”王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指着视野中那个虚幻背包格里的草药图像,尝试着用符合“艾瑞”身份的方式问道:“妈……我昨天摔下山坡的时候,好像采了些……这种草?它们还在吗?”
妇人愣了一下,顺着王羽手指的方向(虽然那里空无一物)看了一眼,随即恍然:“你说的是止血草?在的在的,就在你床头的那个小布袋里。你捡柴火的时候总喜欢顺手采点,说是老亨利教你的,能卖点小钱……”
王羽心中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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