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看似在危机之夜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苏小鱼和陆铠都清晰地感觉到,水面之下,暗流愈发汹涌。资源的绞索越收越紧,将每一个幸存者都勒得喘不过气,也极大地激化了本就存在的内部矛盾。
矛盾的焦点,首先集中在日益减少的食物配给上。食堂里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越来越小的杂粮馒头,引发了普遍的怨气。起初只是低声的抱怨和争吵,逐渐升级为公开的质疑和冲突。
一天中午,分发食物时,一个因为长期饥饿而面色浮肿的男人看着碗里那点可怜的粥水,猛地将碗摔在地上,嘶吼道:“这他妈是给人吃的东西吗?干活干到死,就给这点猪食!仓库里肯定还有粮食!都被你们这些当官的贪了!”
他的怒吼像点燃了导火索,周围几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幸存者立刻跟着鼓噪起来。
“对!凭什么当兵的吃的比我们好!”
“老刘他们那些人,天天油光满面!粮食肯定被他们克扣了!”
“把粮食交出来!”
场面瞬间失控,人群开始推搡着冲向分发食物的士兵和食堂窗口。
“砰!”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王排长脸色铁青地站在高处,手中的枪口冒着青烟:“都想造反吗?!谁再敢往前一步,按扰乱秩序论处,就地枪决!”
冰冷的枪口和死亡的威胁暂时压制住了骚动。那个带头闹事的男人被士兵粗暴地拖走,不知关去了哪里。人群在恐惧中沉默下来,默默地领走自己那份微薄的食物,但眼神中的愤怒和绝望却更加浓烈。
苏小鱼领了食物回到医疗站,心有余悸。陆铠沉默地吃着馒头,低声道:“这只是开始。饥饿会让人变成野兽。”
果然,之后的日子,偷窃事件层出不穷。有人偷同伴藏起来的一点食物残渣,有人偷晾晒的衣物去交换,甚至有人试图半夜溜进仓库区,结果被巡逻队发现,打了个半死扔出了安全区——等同于死刑。
老刘和他手下那帮人的权力在这场混乱中无形扩大了。他们负责“维持秩序”,实际上却借机大肆中饱私囊。克扣配给、索要“保护费”、逼迫女性幸存者进行交易……行为越来越明目张胆。受害者往往敢怒不敢言,因为老刘和王排长手下的一个班长似乎沾亲带故,普通士兵也对他们的一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医疗站的药品也成了矛盾的焦点。随着外出搜寻队伤亡增加和病患增多,药品消耗极快。张医生不得不制定更严苛的用药标准,优先供应士兵和重要劳动力。这引起了许多普通幸存者的不满。
一次,一个母亲抱着高烧不退的孩子跪在医疗站外哭求一点退烧药,但孩子的父亲只是个普通劳力,不符合用药优先标准。张医生硬着心肠拒绝,那母亲绝望的哭嚎声像刀子一样割在每个人的心上。最后还是苏小鱼偷偷将自己攒下的一点点草药碎末(她私下在废墟里采集晾晒的)塞给了那个女人,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
苏小鱼和陆铠尽量避开这些漩涡,但他们也无法独善其身。老刘几次旁敲侧击,想从苏小鱼这里打探医疗站药品的“库存情况”和“管理漏洞”,甚至暗示可以合作“弄点出来”,都被苏小鱼装傻充愣地糊弄过去。老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陆铠则因为逐渐显露的能力,引起了一些人的忌惮。一次,他无意中看到老刘的一个手下在偷偷拆卸围墙上用于预警的空罐头盒(那是陆铠建议设置的),似乎想偷走铁丝。陆铠出声制止,那个手下悻悻离开,却丢下一个怨毒的眼神。
“他们可能在准备后路,或者想制造混乱。”陆铠对苏小鱼分析道,“内部矛盾已经快到临界点了。”
然而,就在内部矛盾几乎要爆炸的时候,外部威胁以一种更直接、更恐怖的方式降临了。
之前夜间来袭的小规模尸群,仿佛只是一个前奏。
一天黄昏,了望塔上的士兵突然发出了凄厉的警报!不是之前有丧尸靠近的短促警报,而是最高级别的、连续不断的尖锐长鸣!
“尸潮!大规模尸潮!正从东北方向过来!”了望塔上的士兵用几乎变调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喊道。
整个安全区瞬间炸锅!所有人都冲出自己的窝棚或工作点,惊恐地望向东北方向。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黑线正在缓慢地、却无可阻挡地向前推进!那不是几十几百只丧尸,而是成千上万!密密麻麻,如同迁徙的蚁群,覆盖了荒芜的田野和道路!它们发出的低沉嘶吼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潮水般的嗡鸣,即使隔得老远,也让人心胆俱裂!
“所有战斗人员就位!所有非战斗人员退回室内!快!”王排长的吼声通过简陋的扩音器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士兵们疯狂地奔向围墙,子弹上膛,有限的几挺机枪被架设起来。被征调的青壮年幸存者也被分发了一些简陋的武器——铁棍、斧头、自制长矛,被驱赶着上了围墙辅助防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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