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雨水,仿佛永无止境,从灰暗的天空中连绵不断地洒落,淅淅沥沥,敲打着废墟、树叶和两人单薄的雨披,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单调声响。气温随着秋末冬初的持续降雨明显下降,呵出的气息凝成白雾,冰冷的雨水带走体温,寒气无孔不入地钻入骨髓。
苏小鱼和陆铠躲在那处狭窄的石缝里,虽然暂时避开了直接降雨,但石壁沁着冰凉的湿气,地面也很快被渗入的雨水浸湿。两人紧紧靠在一起,裹着所有能御寒的衣物和那条单薄的毯子,依旧冻得瑟瑟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对远处建筑群的监视,因为恶劣的天气和迫切的御寒需求,变得异常艰难且次要起来。饥饿、寒冷、疲惫,这些最原始的生存需求,如同跗骨之蛆,消磨着他们的意志和体力。
“不行……不能再待在这里了……”陆铠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紫,他努力活动着几乎冻僵的手指,“会失温的……必须找个能遮风避雨、相对安全的地方生火取暖!”
苏小鱼脸色苍白,不断摩擦着自己的手臂,声音颤抖:“可是……那边……”她望向那片死寂的建筑群,那里可能有补给,但也可能有未知的危险。
“顾不了那么多了!”陆铠当机立断,“先活下去再说!这附近肯定有能躲避的地方,农舍、山洞、甚至大型的排水管道都行!我们需要火!需要干燥的地方!”
活下去。这是最朴素的真理。
两人挣扎着爬出石缝,重新冲入冰冷的雨幕之中。雨水立刻浇透了他们本就潮湿的衣物,刺骨的寒冷让他们几乎窒息。他们放弃了继续监视那个危险的“希望点”,转而沿着山脚,艰难地搜寻着任何可能提供庇护的场所。
视野被雨水模糊,脚下泥泞湿滑。陆铠的伤腿在寒冷和湿滑中更加疼痛僵硬,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苏小鱼搀扶着他,自己的体力也在快速消耗。
他们找到了一处半塌的农舍,里面早已被洗劫一空,屋顶漏雨严重,四面透风,比外面好不了多少。他们发现了一个野兔洞,但太小,根本无法容身。时间在绝望的搜寻中一点点流逝,体温也在一点点流失。苏小鱼开始感到头晕眼花,脚步虚浮,这是失温的前兆。
“陆铠……我好冷……”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陆铠的心猛地揪紧!他环顾四周,一片荒芜,只有无尽的雨和寒冷。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攫住了他。他绝不能让她倒在这里!
就在几乎绝望之际,他的目光忽然被山壁上一丛异常茂密的藤蔓吸引。那藤蔓从上方垂落,几乎覆盖了一面山壁,但在风雨的吹打下,某些部位的藤蔓似乎晃动的幅度有些不自然……后面像是空的?
他拉着苏小鱼踉跄地走过去,用钢筋小心地拨开厚厚的藤蔓——
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露了出来!大约半人高,里面似乎有不小的空间,而且看起来干燥!
“找到了!”陆铠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寒冷而嘶哑。
他先警惕地将钢筋伸进去探了探,确认没有野兽或其它危险,然后率先弯腰钻了进去。里面果然是一个不大的天然山洞,大约三四平米,地面是干燥的沙土,空气虽然有些沉闷,但没有异味,最重要的是——它完全隔绝了外面的风雨!
“快进来!”陆铠伸出手,将几乎冻僵的苏小鱼拉了进去。
一进入山洞,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虽然依旧冰冷,但那无孔不入的雨水和寒风被彻底挡在了外面!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袭来,两人靠着洞壁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但危机并未解除。寒冷依旧在侵蚀他们。湿透的衣物紧贴着皮肤,不断带走热量。
“必……必须生火……”陆铠的牙关都在打颤,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收集洞内可能存在的枯枝。
“等……等一下……”苏小鱼拉住他,集中起所剩无几的精神力。意识沉入空间,她“看”到了里面存放的东西——那桶珍贵的燃油、一些纸张、还有几件相对干燥的备用衣物(是她之前偷偷藏的)。
她先是取出了那几件干衣服:“快……先把湿衣服换下来……”
两人也顾不得太多,用最快的速度脱掉冰冷的湿衣,换上虽然单薄但至少干燥的衣物,瞬间感觉好了不少。然后,苏小鱼又取出了少许燃油和引火的纸。
陆铠强撑着,在山洞角落里找到一些散落的、相对干燥的细小枯枝和苔藓。他用颤抖的手将燃油小心地滴在纸上和枯枝上,然后用打火石艰难地引燃。
噗——!
一小簇橘黄色的火苗终于跳跃起来!驱散了黑暗,也带来了生命所需的温暖!
两人如同扑火的飞蛾,立刻围拢到那小小的火堆旁,伸出几乎冻僵的手,贪婪地汲取着那微不足道却无比珍贵的温暖。火苗舔舐着枯枝,发出噼啪的声响,映照着两人苍白而疲惫的脸。
苏小鱼又从空间里取出那小半瓶纯净水和两块压缩饼干。两人分着吃了,就着冷水咽下干硬的饼干,感觉冰冷的身体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和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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