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死寂了片刻,只剩下风声穿过林隙的呜咽,以及幸存者们劫后余生、无法抑制的粗重喘息和低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硝烟和那怪物留下的、令人作呕的恶臭。
陆铠扶着几乎站不稳的苏小鱼,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枪声传来的密林深处。那一声精准打断“狩猎者”攻击的枪响,绝非流弹或巧合。是谁?是敌是友?
疤脸和黑子也挣扎着爬起来,捡起掉落的武器,警惕地围拢到陆铠身边,将虚弱的周叔、莲嫂等人护在中间。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刚刚脱离虎口,谁也不确定是否会再入狼窝。
“谁在那里?出来!”陆铠沉声喝道,声音在寂静的林中回荡。
短暂的沉默后,前方几十米外,几棵粗大的云杉后面,缓缓走出了五个人影。
为首的是一个身形挺拔、穿着厚实但洗得发白的旧式山地作战服、脸上涂着些许油彩掩饰面容的男人,他手里端着一杆保养得极好的、带有瞄准镜的狩猎步枪,枪口微微下垂,但手指依旧搭在护圈上,保持着警惕。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和审视。
他身后是两男两女。一个身材魁梧、背着巨大行军包和一把消防斧的壮汉;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斯文、手里拿着一个类似探测器仪器的年轻男子;一个扎着利落马尾、眼神冷静、腰间挂着匕首和手枪的年轻女人;以及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神色温和、背着医疗箱的女人。
这五人组合装备精良,行动默契,与之前遇到的“清道夫”或林场营地的幸存者气质截然不同,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特种小队或专业搜救队。
“我们没有恶意。”为首的那个持枪男人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信服的力量,“刚才开枪是为了阻止那怪物。你们还好吗?有没有人被它伤到?”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陆铠等人,尤其在陆铠手臂和肩膀的伤口、以及地上大康和另一名遇难者的尸体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凝重。
“你们是什么人?”陆铠没有放松警惕,反问道。他注意到对方使用的词是“那怪物”,而非丧尸或变异体,似乎对其有所了解。
“你可以叫我‘守林人’。”持枪男人没有报出真名,语气平静,“我们是这片山区的……观察者。追踪那个失控的‘狩猎者’有一段时间了。它很危险,任何被抓伤或咬伤的人,都有极高的变异风险。”
变异风险?这话让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寒。莲嫂下意识地紧紧抱住背上的妞妞,春婶也惊恐地检查着周叔和自己身上是否有伤痕。
“你们知道那东西的来历?”陆铠追问,心跳不由得加快。这或许能揭开“磐石”更多秘密。
“守林人”点了点头,但没有深入解释:“它源自一个不该存在的计划。细节不便多说。你们看起来经历了不少,需要帮助吗?我们有医生。”他示意了一下身后那个背着医疗箱的年长女人。
疤脸有些意动,看向陆铠。周叔的伤,苏小鱼的虚弱,还有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擦伤,都急需处理。
陆铠沉吟了片刻。对方的身份不明,但刚才确实出手相助,而且看起来不像“清道夫”那般充满恶意。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弹尽粮绝,在这冰天雪地里很难生存。
“我们需要药品、食物,和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陆铠直言不讳,同时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守林人”似乎对他们的直接有些意外,但很快点了点头:“可以。我们的临时据点离这里不远。但有些规矩需要提前说明——第一,进入据点需要接受检查和消毒,防止病毒或寄生虫带入。第二,不得询问我们不想回答的问题。第三,不得擅自离开指定区域。如果同意,我们可以提供有限的帮助。”
条件有些苛刻,但在末世,这似乎也是合理的防范措施。
陆铠回头看了看身后疲惫不堪、眼中带着期盼和恐惧的同伴们——苏小鱼苍白的脸,周叔痛苦的神情,莲嫂和春婶眼中的绝望……他知道,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我们同意。”陆铠沉声道。
“很好。”“守林人”似乎松了口气,他收起步枪,对身后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示意了一下。年轻人走上前,拿出一个手持式扫描仪一样的东西,对着陆铠等人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尤其重点检查了每个人的伤口。
“生命体征稳定,未检测到高烈度病毒反应或异常寄生信号。可以进入。”年轻人汇报道,声音没什么起伏。
“跟我来。”“守林人”转身带路。他的队员默契地分散在队伍两侧和后方,保持着警戒队形。
陆铠等人互相搀扶着,跟在这支神秘的“守林人”小队后面,向着森林更深处走去。路途依旧难行,但有了明确的方向和领路人,心理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苏小鱼靠在陆铠身上,虚弱地半闭着眼睛,但她的精神力感知却在不自觉地微微发散。她模糊地感觉到,这几个“守林人”身上散发出的生命能量场,比普通人要稳定和强大许多,尤其是那个为首的男人和那个马尾女人,带着一种内敛而锐利的气息,与秦雪有些相似,却又更加……纯粹?她无法准确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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