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哨站的黎明,在嘹亮的军号和士兵们整齐的跑操声中到来。
阳光驱散了山谷间的薄雾,将这座人类堡垒的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高墙、铁丝网、了望塔,以及内部井然有序的建筑,无不彰显着一种在末世中艰难维持的秩序与力量。
对于刚刚经历亡命奔逃、血战隘口的陆铠一行人来说,这种久违的、充满生机的喧嚣,带着一种近乎奢侈的安宁感。
但这份安宁之下,每个人心中都清楚,潜藏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苏小鱼在医疗中心又观察了一天。她的身体基础素质本就不算强健,加上精神力严重透支和多处软组织挫伤,恢复速度比常人要慢一些。
但让医生感到有些惊奇的是,她体内某些生理指标的恢复曲线又异于常人,尤其是在神经反射和大脑活跃度方面,显示出一种奇特的韧性。
对此,苏小鱼和陆铠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只归因于“曙光血清”的后续影响。
期间,林指挥官亲自来探望过一次,态度温和,言语间多是关切和鼓励,并未深入探究她能力的细节,只是强调哨站会为她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持和保护,希望她安心休养。
这种恰到好处的尊重,让苏小鱼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但内心深处那份属于宅女的警惕和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并未完全消除。
她能感觉到,当林指挥官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一种审视与衡量,并非恶意,却充满了上位者对“特殊资源”的评估。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第二天下午,在医生确认她情况稳定,主要是需要静养和补充营养后,苏小鱼被转移到了临时安置区,和莲嫂、春婶她们住在一起。陆铠、疤脸、黑子等人则被安排到了相邻的男性营房。
虽然依旧是集体宿舍,但比起医疗中心的病房,这里更有“生活”的气息。
莲嫂的情绪依旧低落,但已经能够勉强进食,偶尔会和春婶低声说几句话,目光时常空洞地望着某个方向,仿佛还能看到大刘憨厚的笑容。
周叔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已经开始帮着哨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轻便工作,比如整理物资。
小华和妞妞在确认安全后,孩童的天性逐渐恢复,虽然依旧有些怯生生的,但脸上开始有了笑容,偶尔会在营房前的空地上玩耍。
疤脸和黑子的伤势较轻,经过处理和休息后已无大碍。他们很快就被哨站后勤部门找去,协助清点和维护缴获自“清道夫”的那些武器装备,这正合他们所长。
两人也乐得有事可做,既能发挥价值,也能更快地熟悉哨站的环境和人员。
陆铠则被陈剑邀请,参与了哨站外围巡逻队的日常简报和路线规划。
他的单兵作战能力和战术素养,在简报会上提出的几个关于防御漏洞和预警设置的看法,都让陈剑和几位巡逻队长眼前一亮,迅速赢得了这些职业军人的初步认可。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正在逐渐融入这个新的集体。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总有暗礁。
这天傍晚,晚餐是在哨站的大食堂统一进行的。
食堂宽敞明亮,虽然食物依旧是营养糊、压缩饼干和少量脱水蔬菜为主的组合,但管够,而且热气腾腾。对于长期饥一顿饱一顿的幸存者来说,这已是难得的盛宴。
苏小鱼和莲嫂、春婶等人坐在一起,小口吃着没什么味道但能提供能量的糊糊。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食堂里的人群。除了身穿制式军装的士兵,还有不少穿着各异、面带风霜的幸存者,他们应该是早先被哨站收容的难民。
士兵们纪律严明,沉默用餐,而幸存者们则相对嘈杂一些,低声交谈着,眼神中大多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哨站的依赖。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道有些不同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视线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黏着的、审视的意味。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在食堂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着几个穿着与普通士兵略有不同、更像是研究员或技术人员制服的人。
其中一人,约莫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面容白净,正状似无意地将目光从她这边收回,低头与同伴说着什么。
那眼神,让苏小鱼联想到末世前在科技展上看到的、那些盯着最新研发产品的工程师的眼神,充满了好奇、探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狂热。
她心里微微一紧,低下头,假装继续吃饭。是错觉吗?还是……自己这个“血清适应者”的身份,已经引起了某些部门的特别注意?
“小鱼,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旁边的莲嫂注意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苏小鱼连忙摇头,挤出一个笑容,“只是有点累了。”
晚餐后,天色尚未完全暗下。苏小鱼想透透气,便慢慢踱步到营房附近的一小片空地。
这里原本可能是个小操场,现在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健身器材。几个士兵正在锻炼,疤脸和黑子也在其中,和士兵们比拼着引体向上,气氛倒是颇为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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