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要塞内部,一种紧绷而高效的节奏取代了往日的相对平静。
这节奏并非慌乱,而是一种如同精密齿轮咬合般的、目标明确的运转,仿佛一头巨兽正在苏醒,舒展筋骨,准备发出雷霆一击。
军工区的灯火彻夜不熄。
新型水下突击步枪“海刺”进入了最后的实弹测试阶段,特制的穿甲弹头在模拟生物装甲的靶子上留下了令人满意的深坑。
船坞内,那艘被命名为“破浪号”的改装巡逻舰已然焕然一新,加装的轻型垂直发射单元如同背上的利刺,新型声呐阵列旋转着,发出低沉的嗡鸣,只待最后的舾装和船员磨合。
研究院的实验室里,第一批生物干扰剂被封装进特制的发射舱,闪烁着不祥的幽绿色光芒。
由七名觉醒者组成的临时特遣队,被集中在一个模拟沿海环境的训练场,进行着高强度的适应性训练。
“气泡”努力延长着他水下空气泡的维持时间和范围;“流语者”闭目凝神,试图从模拟的混乱水流噪音中分辨出代表危险的特定波动;“潮咏者”则反复练习着声波频率的精准控制,避免误伤。
他们都知道时间紧迫,每一次失误都可能在未来真实的战场上付出生命的代价。
苍狼上校坐镇指挥中心,每天听取着各部门的进度汇报,脸色一日比一日凝重。
他知道,每拖延一天,东部雷烈他们所承受的压力就增大一分。
而此刻的东部海岸线,雷烈和他的小队,正如同在刀尖上跳着一支死亡之舞。
“清道夫”及其背后的“主宰”势力,显然被之前“深渊潜袭”的冒犯彻底激怒,报复性的清剿一波猛过一波。
敌人的猎杀小队装备更加精良,配备了热成像和生命信号探测器,行动也更加诡秘难测。
他们不再仅仅满足于防御,开始主动扫荡沿海所有可能藏匿抵抗力量的区域。
雷烈不得不放弃了之前那个相对稳固的渔村据点,带领着队伍和“海蛇帮”的幸存者们,过上了近乎流浪的生活。
他们依托着错综复杂的海岸洞穴、废弃的灯塔基座、甚至是大片茂密而危险的红树林作为临时藏身点,往往一个地方停留不超过两天就必须转移。
“幽影”的侦察变得愈发困难,敌人的巡逻密度大增,且似乎有某种反潜行的手段,几次都险些暴露。
“闪回”的预警能力也因为持续的精神压力和恶劣环境而时灵时不灵。
赵铁柱的重火力在游击战中难以发挥,反而因为动静太大几次引来敌人的围堵。
林婉儿的医疗物资也开始见底,伤员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情况堪忧。
“海蛇帮”又损失了两名成员,都是在转移途中遭遇敌人巡逻队,为了掩护大部队而牺牲的。
老海鳗的头发几乎一夜全白,但他眼中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那是一种混合着悲痛、仇恨与不屈的复杂光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人越打越少,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在一次短暂休整的潮湿洞穴里,雷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声音沙哑地对老海鳗说道,“我们需要更多的帮手,光靠我们,撑不到本部的支援到来。”
老海鳗沉默地嚼着一块干硬的海鱼肉,浑浊的眼睛望着洞外汹涌的海面:“这片沿海,像我们这样不肯低头、还在挣扎的‘破烂王’,还有几伙。但他们都吓破了胆,或者被‘清道夫’打怕了,躲得比我们还深。”
“那就把他们找出来,联合起来!”雷烈目光锐利,“告诉他们,北境没有放弃东部,援军正在路上!但我们首先得自己撑住,让敌人知道,这片海岸线,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主动去寻找其他幸存者团体,意味着更大的暴露风险,而且对方是否愿意信任、是否还有战斗的意志,都是未知数。
但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能打破僵局的方法。
“我知道‘独眼’杰克可能还活着,他以前是这片海域最厉害的走私贩子,路子野,胆子大,他的船队被打散后,据说躲进了南边的‘迷魂礁’。”
老海鳗最终下定了决心,“那里水道复杂,暗礁密布,大型船只进不去,或许是个机会。”
希望,如同风中之烛,微弱却顽强。
雷烈决定,由他亲自带着“幽影”和两名“海蛇帮”的好手,冒险前往南边的“迷魂礁”,寻找那个传说中的“独眼”杰克。
就在东部战线在绝望中奋力挣扎、试图汇聚微末星火之时,北境白塔医疗中心内,时光却仿佛被刻意拉长,流淌着一种与外界格格不入的、近乎奢侈的宁静。
陆铠几乎将自己钉在了苏小鱼的病房里。
他推掉了所有非必要的会议和训练,将每一分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都化作了无声的陪伴。
苏小鱼的恢复进程稳步推进。
她已经能够靠着枕头坐得更久,能够比较清晰地说出简短的句子,虽然声音依旧微弱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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