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仿佛凝固了一般。
气温继续下降，根据队员携带的便携监测仪显示，已经逼近零下五十度的恐怖关口。
防寒服的恒温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低鸣，能源消耗急剧增加。
“有情况。” “灵眸”的声音突然在内部频道响起，很轻，却让所有浅眠或假寐的队员瞬间清醒。
陆铠立刻睁开眼，看向“灵眸”。
她没有睁眼，但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按在太阳穴位置。
“不是生物……是震动。非常轻微，有规律，从冰层深处传来……和我们之前监测到的‘震颤源’脉冲频率……有相似之处，但更杂乱，更……靠近。”
冰层深处的震动？靠近？
所有人立刻绷紧了神经。
如果“主宰”的活动已经能够引发可感知的冰层震动，并且源头在靠近他们，那意味着什么？
“能判断方向和距离吗？”陆铠沉声问。
“灵眸”努力集中精神，她的感知在黑夜和极端低温下变得更加艰难。
“方向……大概是我们前进方向的左侧，偏三十度。距离……很难说，冰层传导会扭曲判断，可能几公里，也可能十几公里……但震动在加强，非常缓慢，但确实在加强。”
不是直接冲着他们来的，但就在他们预定路线的侧翼不远，并且正在变得更活跃。
“会不会是大型机械作业？或者……某种生物的集体活动？” “铁拳”猜测。
“都有可能。”陆铠站起身，走到营地边缘，望向“灵眸”指示的方向。
那里是一片更深沉的黑暗，只有狂风卷起的雪沫在黑暗中形成鬼魅般的影子。
“如果是‘主宰’的工程，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它们就在前面。如果是生物……能让冰层震动的生物，绝不是‘雪鬼’那种级别。”
无论是哪种，都预示着更大的危险和变数。
“改变路线，绕开震动源区域。”陆铠果断决定，“‘灵眸’，重新规划路径，在避开已知危险区的基础上，尽量远离那个震动方向。我们需要更多时间观察，不能贸然撞上去。”
“明白。”“灵眸”立刻开始重新计算。
原本就艰难的行程，因为新的威胁而不得不再次调整，变得更加曲折漫长。
但这是必要的谨慎。
在敌情不明、环境极端的情况下，生存和隐匿比速度更重要。
后半夜在高度戒备中度过。
震动时强时弱，但始终存在，如同冰原深处一头巨兽不安的喘息。
黎明前最黑暗寒冷的时刻，陆铠命令队伍收起营地，准备在天色微亮、能见度稍好时立刻出发。
同一片黑夜下，北境要塞医疗中心的特殊测试室内，却是灯火通明。
苏小鱼穿着轻便的训练服，额发被汗水浸湿，脸色因为持续的专注和精神消耗而微微发白，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紧紧盯着前方。
她的对面，不再是简单的金属小球，而是一个结构复杂的多层标靶。
标靶由不同材质（金属、复合塑料、特种凝胶）的薄板交错组成，中心有一个红色感应区。
林婉儿和另外两名研究院派来的专家站在观测台后，紧张地盯着各种监测屏幕。
屏幕上，苏小鱼的脑波图像活跃而稳定，空间能量读数正在有规律地攀升。
“感知锁定完成。”苏小鱼轻声自语，她的全部精神力都集中在那标靶上。
不仅仅是“看”到它，更是感知着它周围空间的每一丝细微“纹理”，感知着不同材质对空间造成的不同“张力”，感知着标靶内部结构的“空隙”与“节点”。
这是林婉儿和专家们为她设计的新测试——利用她新出现的“空间感知深化”能力，进行超视距、非接触式的内部探测与……干涉。
“尝试标记第三层复合塑料板与第四层凝胶板之间的结合缝隙。”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年专家通过麦克风指示，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
苏小鱼没有回答，她屏住呼吸，意念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沿着她感知到的、那比发丝还要细微的空间结构“褶皱”处，轻轻“划”过。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效果。
但观测台上，一台高精度应力监测仪的读数猛地跳动了一下！
显示标靶内部，指定的结合缝隙处，出现了极其微小但确实存在的应力变化！
这证明她的精神力，真的透过外部屏障，“触碰”到了内部结构！
“成功了！”另一位年轻的研究员忍不住低呼。
林婉儿紧握拳头，眼中异彩连连。
这不仅仅是感知的深化，这已经开始触及“空间操控”中更高阶、更精密的领域——无视部分物理阻隔，直接作用于空间结构本身！
虽然现在还极其微弱，只能引起应力变化，但这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性！
苏小鱼缓缓收回精神力，长长地吁了口气，身体晃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操作台。
这次测试的消耗远超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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